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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意,我近日总在想,与其这般活着,”皇后拽着蓉意的手攥得紧紧地,两缕头发散在她的脸颊旁,显出她艳丽的美貌下的几分脆弱,但是她的语气却坚定地像利器,“不如争一把。”

    “娘娘终于想通了?”蓉意问道,面容露出了七分欣喜三分惊讶,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眉眼间都有些快意。

    皇后见到蓉意的笑容,也露出笑容,但有几分苦涩地滋味,“是啊,想通了。与其这样苟延残喘,还不如落个结果,是生是死是输是赢,也算个下场。”

    “娘娘,”蓉意觉察到皇后有些悲凉地意味,连忙说道,“您胡说些什么?您本就是这一宫之主,这里的东西都该是您的。现在您只是夺回您自己的东西罢了!”

    皇后心里叹道,这些话都是用来哄人的,这个宫里,皇帝的喜欢才胜过了一切。她自己像一株漂浮的浮萍,在这里是无端的飘着打发日子而已。嘉贵人的病更增添了她几分不安,她只是觉着皇帝或许再也不是她初时见到那个盈盈笑意的皇子锡琰。

    但是皇后并未将这些话脱口。她知道这只会搅得蓉意同她一起心慌。她不忍心,也存了两分不想再听无谓的安慰话语的念头。

    大抵这宫里每个人,都要踏上这样的路。杀还是被杀。抢还是被抢。哪有那么多是非曲直,不过为了生存罢了。

    皇后知道的事情很快就禀报道了奕宁那里。奕宁让何全给来报的小太监赏了些银子打发了出去。自己取了一本兵书仔细地看着。全然不在意那个小太监所说。

    “小主,”倒是何全沉不住气开了口,要说皇后也是个厉害人物,虽然面容娇媚艳丽,性子却是平淡文静的,但能从王府到现在,一直处在最高位上没出岔子,那也绝非一般人做得到的。怪就怪在,奕宁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动过皇后,而皇后却也与奕宁相安无事,何全心里是存了疑的,却只敢默默埋在心里。

    “下去吧。”

    何全顿住了,心里长叹一声,只得答应道,退了出去。

    整个寝殿里独独剩下奕宁一个人。奕宁把书合上。按了按太阳穴。皇帝这几天对他避而不见,他心中有些淡淡的涩意,但也不是搅得他心慌。他只盼着皇帝能够放他出去。他已经受够了这宫里的日子。

    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已经在这宫里呆够了。

    奕宁记得上辈子被赐死时,皇帝的悲痛,在孤魂时,也看了足足十年郁郁寡欢的皇帝。初时,他心中的恨意如同熊熊烈火般烧地他日日夜夜地疼,他恨皇帝为何有那么多嫔妃,为何不信他,又为何偏信最后赐死他!但到了后来,日日见皇帝憔悴,心里的火也便渐渐灭了,恨意的磨灭也伴着爱意的磨灭,他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快些离开这宫里,投胎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断断是不想再在这宫里呆上片刻。他受够了。

    直到那日晚,他坐在坐榻上无所事事地看着病榻上的皇帝,嘉贵妃端了一碗汤药进来,服侍着皇帝喝下了,却不料皇帝起了性,要行那鱼水之欢。他虽然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但还是见不得皇帝和其他人行那事,便起身飘了出去。他也有两份奇怪,自他死后,皇帝对那事很淡,几乎是例行公事罢了,今天这样的起性,却也是头一次。

    或许是完全忘掉自己了罢。奕宁宽慰着自己,心中却存了两份涩意,他直接穿过墙,准备在殿门口散散心,却听见嘉贵妃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在说些“药情欲生子”

    他心里隐隐存了两分不安,但只能无可奈何的宽慰自己嘉贵妃不敢这么做——毕竟他只是个孤魂野鬼,什么也做不了。

    却不料过了一个月,嘉贵人就传出了喜讯,而皇帝自那一日后,元气大伤,一日日的病的越发严重。皇帝也料着自己治不好了,一件件事稳妥地安排着,然后让人拿了副奕宁的画像,放在床边,谁也不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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