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偏轨
跨年夜不欢而散后，喻滢便肉眼可见的沉寂下来。
除了上课，她哪也不去，经常红肿着一双眼，看得姜晚澄她们心疼不已，却只能干着急。
每每问起情况，喻滢都只是沉默地摇头。
另一头的情况也不乐观，云怀回去一后不停道歉，就差没当着许航的面掌嘴了，许航却没有责怪他。说到底都是他自作孽，让这件事变成一把匕首，刺伤了两个人的心。
他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觉得句句是辩解。他不愿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直至最后，拧巴得连开口都找不到机会。
两人的聊天框日期停留在12月31日。
仿佛变成了一道难解的死局。
---
然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刘教练，破天荒给喻滢打了个电话。
他其实是个不大会好说话的小老头，从前夸人都找不出几个好词。她以为师父是听说了他们吵架的事，过来安慰她的。
却意外从师父的嘴里听到了完整的事实。
据刘教练说，去年他就因为留学这件事，险些把许航逐出师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所有人都认为许航应该去，可无论他怎么劝，许航就是不松口，把刘教练气得头顶冒烟，觉得他在无理取闹。
那可是麻省理工！X大计算机系有多少人，整个京华的计算机系学生又有多少人，许航好不容易被注意到，人家特意来问，他说不要就不要。等到他改变心意，人家都不一定还记得他。
说起这件事，刘教练至今都还气得牙痒痒。
喻滢在电话那头，心情无比复杂。
或许她知道当时的师兄是什么想法。拒绝留学这件事，多少有一半原因在她身上。
若是旁人，应当早就答应了，可那时的许航心有执念，他怎么甘愿这场执念无疾而终，最后只能变为多年之后的一场意难平。
所以他拒绝了。
今年这个提议再次被刘教练拿出来，百般劝说，他才有了动摇的迹象。刘教练乘胜追击，又搬出他的家人，以及那边能给的资源，说，左右不过是离开一年半，他要想继续呆，到时候直接申请研究生也比现在容易；他要想回来，一年半以后也能再国内取得更好的成就。
所以许航松口了，虽然尚未决定，但八九不离十。
刘教练还说，许航纠结怎么开口把这件事告诉她时，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如果小师妹不想他走，那他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除非喻滢也拿到了offer或交换名额，否则只要她说一个不字，许航就会拒绝。
挂掉电话，才惊觉自己脸上布满泪痕。
傻子，真是个傻子。
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要放弃前程吗？那如果有天自己要他把心挖出来呢？他也照做？
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仍在喻滢大脑内，三百六十度的循环。
丫头，你师兄是个很别扭的人，凡事喜欢闷在心里，还得劳烦你去敲敲门，让他也说说心里话。阿航前几天还给我发了消息，说这次也许又要放弃了，我找了好些人才问到你们吵架了。
年轻人啊，嘴长出来就是给你们说话用的，别给我唧唧歪歪，去或不去，你让那小子给我回个话，师父老了，经不起折腾。
---
其实在刘教练之前，季琳也找她促膝长谈过。
季琳也算是看着她这么多年暗恋，从种子发芽到开花结果的见证人，中间的弯弯绕绕，她清楚得很。
彼时的喻滢，憋了这么多天，早已设想过所有可能，并且开始变得偏执绝望。
他说他爱我，可他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又或许是他忘了，忘了我也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