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19

    和离

    往事如烟,前世种种虽还未发生,甚至好些隐患都一一铲除,除了应冀与阿姊的婚事。

    倘若他再回来的早些,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阿姊也不会因为孙家而嫁给应冀,她的郎君本该是来自崔谢子弟的,相敬如宾,得体风光的过完一世。

    和离?应冀低着嗓子,眸色愈发暗沉,可面上,他却毫无波澜,慢慢走近孙祁,待离他不过一二尺位置,孙祁转头冷冷道:你与我阿姊一来无情二来无意,苦苦死缠着又有何意思,日后你若愿意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凡你说一声,她们都会拼了命地讨你欢心,可我阿姊呢她性子傲,做不惯那低三下四的事,到时你要我阿姊如何自处?

    我何时有要纳妾之意?孙祁,我倒觉得你要我们和离的真正原因不是这个吧?我早就觉得你甚是奇怪,依你这性子自然是不屑于我交谈为伍的,更不要说出谋划策了,我倒是好奇一点,你是如何知道我并非痴子一事的?如若说你阿姊发现我倒也不足奇怪,毕竟我与她相处时间多,且也不曾在她面前刻意装什么,可你七郎君,你可要给我个好理由呀!秦相颇的粮草被人劫走,这事儿就连我阿耶那都不曾得到消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应冀不喜欢这种感觉,孙祁似乎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此人若是不可掌控那便杀掉,他并非要靠着孙祁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孙祁默然不语,应冀疑他并不奇怪,高蒙与其出生入死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可单凭一封子虚乌有的书信应冀便能派人杀之,由此可见其疑心病到底有多重。

    宣和二十又一年,,凤殿突着大火,应后太子不及出逃惨死其中,应桓西征病死,吴王弑父夺位立年号元景。而偌大相府迅速被应仲控制,彼时应冀人马还不及他多,故而连夜欲带着孙粲出京去那沂州。

    沂州苦寒,常年湿冷,但因地形险要且四通南北,可谓兵之要塞。

    应冀在那住了四年,孙粲也陪了他四年,而帝京里的应仲袭承相位,颇受元景帝信任,成为元景帝手下的一柄利剑,大肆砍向士族,扶持寒门。

    元景四年,应冀留了部分人马护着孙粲,其余的都跟着他无声沿着水路,秘密离开沂州。

    元景五年,应冀以清君侧为名举兵攻向帝京,绞杀了应仲以及曾经所有欺辱过他的人,原本繁华热闹的帝京一连数月浸在浓重的血腥味里,押往刑场的人是一批又一批,大雨几日也冲刷不净地上的血渍,而元景帝主动禅位给皇十三子,退居庆元殿后三月病死。

    于是应冀官拜大司马,风风光光地迎了孙粲回京。

    那些事情好像就在眼前,应冀站在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扶着阿姊上岸。而他就站在不远处,阿姊很快地就看见了他,推开了应冀的手,迎着光走向他。

    吾弟阿祁,别来无恙!她更瘦了,比去沂州前瘦了好多。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雾,即便是含着笑的,可那笑却似天边云,轻飘飘的。

    近了,孙祁闻到她身上也不是从前惯用的香料,却是极苦极苦的药味,像是融进了身体,透过肌肤,混着体温传出来。

    应冀僵着身子,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至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孙粲身上。

    沉默又执拗地等着孙粲回头,哪怕只是一眼。

    孙祁那时便隐约知道,他的姊姊变了,变得教他有些陌生。

    风大了,夹着雪子。

    应冀淡漠着脸,把弄着腰上系着的玉坠道:和离之事我是不会同意的,要说也该你阿姊亲自与我谈话,我想你定然是知道的,我应冀没了你也定然能做出一番事业,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至于其他的,我没那么多精力。

    既然娶了孙粲,那便是他的妻子,即便他对孙粲起了杀心也不代表着他要与孙粲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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