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是12月深冬,外边寒风呼啸,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早已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仿佛裸露的骨骼,被寒风抽打着,发出痛苦的凄厉声。
尚云乐一身驼色大衣,戴着毛线帽子,围着厚厚的羊绒围巾,几乎将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都遮住。她就这么站在离杜宅只有500米左右的路旁,既不跟杜晚晚打电话,也没有对那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幻影招手。
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甚至有些空,有些迷茫。
可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却像是带了人面识别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她旁边。后座车门打开,早上见过的那个清冷男助理走了下来,说道:“尚医生,外面风大,有什么事请上车再说吧。”
尚云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子的后座。那位助理换到了副驾上坐着,按了个开关,驾驶位背面便缓缓打开,一张小桌板缓缓伸出来。小桌板上面,是一个暖柜,里边装着饮料。
那位出手阔绰的大小姐杜晚晚,就坐在后座的另一边,将笔记本合上了,微笑着说:“尚医生,外面冷,先喝点热饮,暖暖身子再说吧。”
尚云乐迟疑了一下,从暖柜里取出一听咖啡,握在手里暖着,目光落在杜晚晚身上。
她还穿着上午见面的驼色羊绒大衣,里边是一套白色西装套裙。作为医修,尚云乐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光是这两件衣服,大小姐全身上下的服装首饰,全都是特制的,内部印着保暖符。
真是感谢伟大的玄学科技,可以让女士们在寒冬里不用穿得笨拙如熊,保持美丽。可这美丽,得要多少钱才能堆得起?
尚云乐记得,18岁那年,她为了给暗恋的男生过生日,去商场挑选了很久很久。凡是穿起来好看又能抵御下雪寒冬的保暖符大衣,哪怕是不知什么的杂牌,都要十万元。至于那些裁剪得宜,能完美凸显身材的品牌,每一件都在50万元以上。
原来今天,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却穿了近四百万在身上。
尚云乐捏紧了手中的易拉罐,想从暖意里寻找些勇气,艰涩地开口:“那张支票,银行说,要分期兑现。我兑了第一期,一亿零五百万,然后……”
按照她说的,用一亿,跟尚家买了这个没有期限的年假。剩下的五百万,给家里了。
杜晚晚温和地笑了。
其实从裴星遥汇报说看到尚云乐在路边时,她就知道,事情成了。从放下那张十亿的支票起,她就知道,尚云乐一定会答应的。
因为她看得出来,郊区那栋房子,与其说是研究所,不如说是尚云乐的囚笼。
医修这种职业,比起其他修行职业,说省钱,的确也非常省钱。本事大的,直接靠两根手指号脉、一把银针疏通经脉,就能成为一代名医。但如果是医修里面偏药修的……不好意思,那真是家里有矿才能学的修仙职业。
药材是药修的基础,所谓的灵丹妙药,无非两种来源:用极其复杂的技术和程序,从便宜常见的药材里提取一点微末剂量。又或者,用最珍贵的药材。
前者需要极大的量,后者,需要极严苛的生长环境。无论哪一种,都需要巨额花费,不是一般家庭能承担得起的。
这还是在必定能一次成功的前提下,如果需要用药物反复实验,用药材不断地堆积经验,那花费就更可怕了。
从12岁复原出第一张方子,到如今28岁成为第一医修,这16年里,尚云乐在医修这条路上花了多少钱呢?恐怕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离开了那栋实验楼,尚云乐就失去了灵植,就算有再强的科研能力,也做不出灵药。
你说国家的药物研究所?那可是要求“奉献”的地方,完全是用自己的才华跟精力为人类的医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