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朝 第22节

定本念。

    “少夫人好像出来了。”

    沈雁清缓缓睁眼,越过车帘看着熙来攘往大门处出现的身影,微幽的烛火于黑瞳里耀动,点不燃一丝温意。

    纪榛烂醉趴在纪决的背上,蒋蕴玉立于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纪榛绯红的脸。

    “纪大人,蒋大人。”

    突然出现的沈雁清让二人皆蹙了眉,一瞬无痕。

    蒋蕴玉冷道:“纪决哥,我先行一步。”

    离去前,他又深深望了纪榛一眼,这才翻身上马,消失在昏暗的街巷。

    “府中下人言纪榛到此相聚,我来接他回府。”沈雁清错开一步,“有劳纪大人。”

    纪决稳当地背着纪榛,行至纪府的马车时略一凝,又继续前行,直至停在沈府的车前。

    沈雁清伸出双臂,“把纪榛给我吧。”

    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周遭的气息却陡然一寒。

    纪决气质温润如玉,可究竟在朝堂摸爬滚打近十年,只一个眼神就能叫常人诚惶诚恐。

    沈雁清优游自如与之对峙。

    许久,纪决才背过身缓慢地将纪榛交到沈雁清的臂弯里。

    沈雁清环抱着纪榛,笑道:“如此,我便先带他回家了。”

    纪决目视着二人踩凳上马,沉声,“沈雁清。”

    沈雁清抱着纪榛回身,垂眸看马下的纪决,月色如水,落在一高一低的二者衣发上。

    “照顾好榛榛。”

    “自然。”

    帘起帘落,沈府的马车于夜色中远去。

    纪决抬头往青天,皎月被乌云掩去,风云忽变。

    —

    纪榛如同稚子被抱坐在沈雁清腿上熟睡。

    沈雁清双手环着细韧的腰,感受趴在自己颈侧的纪榛呼洒的腾腾气息,温热的、轻缓的,带着一点醉人的酒气。

    纪榛跪坐于沈雁清的腿上,二人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着,依稀能感知到藏在衣料与皮肉之下的有力心跳。

    马车颠了下,纪榛的脑袋磕碰到肩颈,闷哼了声。

    沈雁清轻声说:“裕和,慢些行。”

    又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面颊,纪榛白腻的肌理里透出胭脂一般的红晕,因为枕在他肩上,水润饱满的唇被挤压得微微变了形,更显得纯稚异常。

    沈雁清就这样静默地望了许久,直到难以自抑地吐露两个绝不该于他口中存在的字眼。

    “榛榛。”

    意识到自己竟如此亲昵地称呼纪榛,沈雁清脸色还算沉静,可拥着纪榛的双臂却猝然收紧。

    纪榛被捁得难受,又在醉酒里,只依稀听见熟悉的称谓,还以为抱着他的仍是兄长,不禁喃喃一声,“哥哥”

    沈雁清眼瞳骤缩,猛然将纪榛从自己腿上掀了下去。

    车板上铺了软榻,纪榛摔下去倒不疼,只是酒醒了两分。他懵懵然地睁开眼,隔着水雾般望见一道朦胧的身影,软骨头一般挨过去。

    还未碰到,先听得一道比冬日井水还凉的音色,“清醒了?”

    纪榛靠近的动作先止住,迟钝的脑袋转啊转,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终于分辨出眼前人是沈雁清。他睡时是在福禄楼,醒来身旁却换了人,奇怪地问了句,“怎么是你?”

    他只是稀疏平常这么一问,沈雁清声线越发凓然,“你以为是谁,纪决,还是蒋蕴玉?”

    纪榛混沌难答,却不敢再凑近了,也没有精力思考与他关系冷凝多日的沈雁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慢腾腾地将自己软绵的身躯缩在角落打瞌睡。

    沈雁清凝注着神志不清蜷成一团的纪榛,胸腔里流动过一股暗火。

    是纪决就可以又背又抱,是他就得避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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