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朝 第38节

    他不懂得为何从前并不热衷床笫之欢的沈雁清如今会一再与他结媾,可大抵也模糊地猜出他所认知的沈雁清只是冰山一角。是他没擦亮眼睛,识人不清。

    既然躲不过,纪榛便颤巍巍地闭了眼。

    沈雁清在亲他,与他耳鬓厮磨。四瓣潮润的唇在吮吻里被挤压得变了形,纪榛面红耳赤地躺着,耳侧是暧昧的啧啧水声,舌尖舔舐过他的上颚,他尾骨像有蚂蚁啃过似的酥酥发麻,身躯微颤。

    喉咙里方发出一声闷吟,“婊子”两个字便突兀地跳进纪榛的脑海里。想到沈雁清曾用那么刺耳的言词形容他,他便觉着自己的反应太过无耻,似乎印证了对方的说话——为了压制住无法抵抗的情动,他悄悄地、用力地拧住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退所有的情。

    沈雁清亲了一会儿,分开,低头见到的却是纪榛皱着眉的隐忍神情。

    犹如闷头一棍,热意顿褪。

    他捏住纪榛的两腮,深深盯着被吮红的软舌,心境如檐下雪,腊月风。

    纪榛睁开眼,眼里是掐疼后涌出的水色,对上沈雁清沉坠的目光,心里害怕,大着舌头含混不清道:“你又要欺负我吗?”

    他不忍回忆在榻上不堪入目的自己,脸颊挨着沈雁清的掌心,眨一眨眼,睫毛也染上潮气。

    沈雁清沉默几瞬,将纪榛凌乱的衣襟合上,躺了下来。

    纪榛“逃过一劫”,胡乱地抹了下眼睛,又怕沈雁清再发作,犹豫着正想转身,对方先一步将他扯进了怀里。

    沈雁清的下颌抵在纪榛的脑袋上,双臂紧搂温热身躯。

    这四载间的点滴涌上心头,他与纪榛有过针锋相对,亦有过安闲宁适,可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同床离心。明明拥得这样紧,他却觉着纪榛远在天涯。

    与蒋蕴玉私通的纪榛,想随纪决远行的纪榛

    事情已经过去近半月有多,如今沈雁清再回想那夜猝不及防见到纪榛身上青痕的瞬间,依旧无法阻止心中所有暴戾的、阴暗的、郁怒的念头起伏潮涌,可最终悠悠浇灭在纪榛的眼泪和控诉里。

    诸事已尘埃落定,纵沈雁清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扭转既定事实。

    他愈拥愈紧,缓缓开口,“纪榛”

    前尘覆水难收,两相消弭。往后流年朝暮,重塑姻缘。

    可还未等他说出再多,纪榛已经低喃道:“我想睡了。”

    语未尽,情已休。

    向来稳胜券之人也有半筹莫展之时。

    他们总这般不合时宜。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老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榛榛:睡了886

    猪跑了知道追了,人跑了知道哄了,沈大人,你是这个(比大拇指

    第37章

    冰雪消融最寒日,喜喜乐乐迎年来。

    临近岁末,天子在宫中设宴款待朝臣,凡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有诰封的家眷同行。天还未亮吉安就侯在主厢房外等着给纪榛梳洗,可时辰将近,里头还是半点儿动静没有。

    他家公子赖床是寻常事,怎的连素来最为克己的沈大人也不见身影。

    吉安正想壮着胆子叩门,雕花木门终是由内被打开。沈雁清只披了件外袍,看着也是方起的模样,微错开身子让出道路。

    “沈大人。”

    吉安恭敬一唤,低头进内。

    外头飘着细碎小雪,屋里倒是暖烘烘的。纪榛听见声音,迷迷蒙蒙地从被褥里探出被闷得绯红的脸。吉安还以为得费些功夫才能叫得纪榛下榻,可刚把洁面的热水放下,就见得纪榛已经动作迟缓摸索着在穿鞋了。

    沈雁清向来不需要奴仆伺候晨起,也曾看不惯纪榛连穿衣梳发都需要人代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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