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从猫猫长成了有攻击性和侵犯感的小豹子,但他依旧是他!

    卫听春的心像是被一个大熨斗来来回回地烫平,一丝褶皱都没有了。

    时隔四年后重逢,丝丝缕缕的雀跃又从头发丝儿骨头缝儿里面冒出来了。

    他还是那个薛盈,那个好孩子。

    至于薛盈为什么会崩剧情,不肯掐死自己,反倒要让人误会他喜欢自己……这也比较好解释了。

    他不想滥杀无辜。

    好吧,虽然她是来毒害他的,不无辜,可是她穿的这个小婢女,也是被迫为九皇子做事的,也算是无辜吧……

    薛盈说把她留在身边,是在变相保护她。

    卫听春一旦对薛盈重新披上了爱心妈妈牌六千多度的滤镜,那么他做的所有一切,就都像从前一样,无比地合情理。

    最后一点汤药见底,薛盈放下了汤碗,同时取了盘子中的两颗蜜饯,都塞进卫听春的嘴里。

    卫听春把两颗蜜饯分开,分别顶在两腮,脸上鼓出两个小包包,一直在散发着甜蜜滋味。

    薛盈靠在床头上,看着卫听春不说话。

    卫听春垂着头,觉得自己应该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

    问他为什么不行?有没有找大夫好好看看?

    不行还看什么避火图?

    哦,他好像是说是皇帝他看的……卫听春又开始阴谋论,这一次的矛头全都对准了皇帝,总之那个老东西真是又蠢又坏,简直不是人!

    卫听春想着想着,又开始觉得薛盈实在是太可怜了。

    以为他已经做了太子殿下,总算过得好了,结果他连个男人都做不成。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啊!

    最后还是薛盈先打破了沉默。

    他说:“事到如今,你不可能回到九皇子身边,你便留在孤的身边,孤可以保你安然和荣华。”

    他观察着卫听春的表情,片刻后换了一副黯然神伤的可怜模样,低声道:“你想要钱要物,孤都能给你,若你有家人,孤亦可以替你周全保护。”

    “你只需要留在孤身边,替孤做个障眼之人……”薛盈说,“免得旁人猜测孤到如今年岁仍旧房中无人,乃是个无能天阉。”

    卫听春听后心里难受极了。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这么低声下气去求一个来刺杀他的婢女,他究竟过得有多么难啊。

    这么多年,欺负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不算,现在都做了太子了,连皇帝都不肯放过他!

    卫听春一心疼,忍不住满脸关切问道:“请太医看过了吗?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薛盈慢慢向后靠,从盘膝的姿势,变成一条腿撑着,一条腿打开,这个姿势,几乎就把卫听春整个圈在他的身体范围内,在无声昭示着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像在狩猎前靠近猎物的兽类,总是在悄无声息间靠近。

    他靠着床头微微仰头,凸起的喉结随着他吞咽口水缓慢滚动。眼中的阴翳晦暗,这么许多年,依旧挥之不去。眉心的朱砂红像一滴血,艳烈惊人。

    他用这种姿态看着卫听春,说出的话却同姿态截然相反。

    “太医、游医、全都看过了。”薛盈说,“我可能真的是个天阉。”

    “你……”他顿了顿,坐直身体,而后慢慢倾身,凑近卫听春问,“你会因为这样,看不起我吗?”

    他将孤这个称呼拿掉,勾起一点悲切的笑意。

    卫听春顿时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抬手按住薛盈的肩膀说,“嗐,多大点事儿……”

    “人活着,又不光是为了那点事儿,那些太监不是也活得挺好……”卫听春察觉到了自己的比喻十分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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