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苦笑地看他老子的脸一点点变黑。巧姐儿先听见妹妹与弟弟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十岁的姑娘了,已经知道嫁妆是做什么用的。
黛玉见机的早,今日又是舅舅回家的日子,不能为了这事让大家心里不痛快,就道:“都说孩子听话听一半,怕是这两个小东西,也是听了一半?”
邢夫人一想可不就是,自己先笑:“真真这两个小东西,那天不过是我与你嫂子说起来,巧姐儿与宁宁的东西,看有用的也该先准备起来,怕是就让他们听着了。”
两个孩子听了邢夫人的声音,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分头扎进她怀里:“不要祖父,这个祖父凶,不要。”
贾赦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可是小金钗在他心中的份量,与黛玉都有得一拼,想着要是她也让人叨走,老心就忍不住地疼。
为了缓解气氛,他主动问起黛玉,她们那个女学的情况。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黛玉也是一肚子委屈:“舅舅说,这让女子能养家不是好事?怎么那么多老大人都跳出来,对着我们说三道四。还什么牝鸡司晨,真给读书人丢脸。也没见他们少用了媳妇的嫁妆。”
贾赦自然赞同:“可不就是这话。多少人一辈子顶了读书的名头,不事生产,让母亲、妻子、姐妹供养着他一人。还处处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可是你们提出了让女子可以养家,才真是揭了那些人的遮羞布。人家不和你们急,和谁急。”
黛玉一想,正是此理。自己到一边去琢磨应对之法。巧姐儿算是她的同盟,惜春也要掺上一脚,三人说到了一处。
贾赦这才有功夫,问了问贾琏近日家中之事,再听听贾琮近日是不是有进益,又了解了解平亲王书院中的事务。早到了晚饭时分。
侯得人散,邢夫人才抱怨他:“老爷就算是对巧姐儿再上心,也不好表现得这么明显。迎春那时是一出,玉儿那时又是一出,难道等到了巧姐儿那时候,老爷还闹上一出?”
贾赦让她说得无话,好半天才道:“巧姐儿小时候受的那些,现在我想起来还心疼。难免偏疼她些。唉,好好地教养女孩,让她读书明理,让她会管家理事,却是给别人家预备的。想起这个,我心里就没有好气。”
邢夫人人他自来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话还是不得不说:“巧姐儿的事儿还早着,尽管先放一放。只是惜春,可是不小了。”
还真是。算来贾家一直是阴盛阳衰,就是从人数上就注定如此——巧姐儿这一辈还好说,两男两女。可是迎春那一辈,是真正的女多男少。
贾赦暗中算算,惜春今年再过了年,也就十六岁了,再不说亲的话,在这个时代算得是老姑娘了。好在他们家里有个守孝的借口在,惜春又是养在这边的。
“贾敬那里怎么说?”人家还有一个亲老子在,不比黛玉,贾赦能全权做主。
邢夫人就是一叹:“真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位敬老爷才好。每年倒是不错日子地将惜春的用度送过来。咱们是缺了孩子用度的人家?可是正经惜春的大事,他是一字不提,还不如蔷哥儿,让他媳妇问过几次了。”
看贾蔷这两年的表现,贾赦已经把他从兄的犯罪嫌疑人名单上划去了——从对惜春的上心程度看,也不是一个靠卖女孩养活自家的人。
他已经在一年前娶亲了,媳妇娘家姓胡,父亲是户部的四品郎中,据说中间还是贾琏给搭的话。不过贾赦深深怀疑,是不是原著里贾蓉继的那位。只是这事儿却无从考证,只看她的行事罢了。
好在这位胡大奶奶是个拎得清的,并不因惜春年经,就不把这个姑姑放在眼里,每隔个三五日,必来给惜春请安,就是家下的大小事情,也都要与惜春商量一二。
“那蔷哥儿媳妇可说她们有没有什么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