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他不会去香港,更不会出国。”
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谢锦言已经成为了产党的一员。恐怕就连他自己的那些朋友,出去一起成了产党同志的,也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张腾飞不知道锦颐为什么说得这么笃定,便将她的这份笃定,看作是她作为谢锦言的妹妹二十多年的了解。他询问道:“那要让情报处的人去搜查谢先生的消息吗?”
老实说,在张腾飞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锦颐十分意动——
不可否认的,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这位“哥哥”,是十分有感情的。但最后,她的理智却仍旧叫她出口推辞了。
“不用了。”她说道。
假如她让情报处这样有针对性的去调查谢锦言的下落,若是没有结果,自己必然会感到担忧,难免会在后面的作战中出现差漏。若是有了结果,自己倒是不用担忧,却又难免会牵扯到谢锦言“产党地下党员”的身份。届时,若是军中之人因为得知了自己的司令和某个党派产生了关联,要闹起什么,她怕也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的。
倒还不如保持现状。
叹了一口气,锦颐侧过身就准备离开了,却没想到又被张腾飞给叫住了。
“对了,司令,你等等。”
张腾飞绕出了木质的办公桌,快走了几步,像是想要拦住锦颐离开的步子,等锦颐停下来,重新转过身面对着自己后,这才停了下来。
“应该是我们主动攻下‘日租界’,成功守住上海的消息,今天已经全国见了报。国民政府快速迁都重庆后,就在你去开会的时候,秦非正把电话打到这边的指挥室了,看来是前些时候没少跟鬼子们沟通。”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生气,我告诉他你现在不在营房之后,他憋着气说了一句让你回来以后给他回个电话以后,就气冲冲的把电话给挂了。”
“呵,我知道了。”
锦颐冷嘲了一声,但到底还是好脾气没把火撒在张腾飞的身上,好脾气的应了一句。
一个一看到危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抗,而是撤退的人,她几乎不用想,就能猜想到他想要“质问”自己的是什么。
是的,质问。
可事实上,她根本也没想要真的再继续顺着他的意思,给他回这个电话,再去听他的质问。
整整一天,锦颐都没有给秦非正回个电话。
翌日下午,当锦颐坐在营房的指挥室里,听着电话声“叮铃铃铃”响起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想了想,还是把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谢锦颐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自作主张地跑到市内去屠杀日本人,自作主张地宣布什么‘日租界’重新划作华界,你是想要英美等国公开制裁华夏吗?!”
看来是宣言大会的事也已经传出去了。
稍稍将听筒拿开了点,锦颐等秦非正把所有的“质问”一连串地全部问出口后,这才有些冷酷地反问道:“如果英美等国真要制裁,第一个该制裁的,难道不是日本吗?”
一句话,她就把秦非正给噎住了。
“你疯了!”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后,锦颐忽然听见秦非正再次重申了这一句。
忽然一下,她就想起了,早在她卢沟桥派人主动攻打鬼子的时候,被鬼子请来游说她的洋人,似乎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这一句。
“没错,我疯了。”锦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形容是贬义的。
她说道:“秦先生,要是按你这样说的话,不仅我疯了,所有人都应该和我一起发疯!是时代和鬼子兵的得寸进尺使我们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