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头完全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一头不管不顾地要达成目标的野兽。你阻止不了野兽,你能做的,仅仅是不要被野兽给盯上。
回想起刚刚她向自己瞥来的那一眼,秦非正忽然觉得手心里有些发寒。
说到底,他并没有那个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同锦颐决裂的资本。
锦颐蓦地收回了自己凶狠的目光,就好像一分钟前还狠厉地威胁人的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的眼神定定地从秦非正、马启鸿、于科涵身上扫过,语调几乎全然没有起伏,“我从沈阳赶了两天的路回到北平,第一时间跑到指挥室里来,想要商量的,不是‘还要不要收复东北’的废话,而是要商量,在强攻的方式下,有什么方法利益最大化。”
现在还不是吵架的时候,锦颐心知肚明。他们这吵得越凶,她同秦非正闹得越僵、拖得时间越长,留给鬼子休养生息的时间就会越长。所以这一次,当她发现自己想要震慑的目的达到之后,并不需要马启鸿再来调解,她自己便主动压下了心里原本喷薄而出的怒火。
而接下来的商量也正如她所料,不论是原本就挺配合的马启鸿,还是惯于插科打诨的秦非正,都没再表露出些似是而非的旁的意思,主动配合着锦颐一齐协商起了应对方案。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四个人在指挥室里一直待到天都黑了下来,最终也没协商出一个方案的大致模型。
*
约莫是晚上□□点,锦颐同马启鸿、秦非正一起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宿舍。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进到自己宿舍所在的院子,便意外地瞧见了王凡正守在自己的宿舍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锦颐有些惊讶,却还是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侧身让王凡也跟了进去。
王凡在门内站着,一边看着锦颐把门给关上,一边答道:“听说司令回来了,有些事想跟你问问,就过来等着了。”
心里大概知道王凡是想要问自己什么事,锦颐把书桌前唯一一张椅子给拖到自己床榻的旁边,一边坐在了自己床上的床沿,一边指了指那椅子,让王凡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东北的现在的情况,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要说简单的,鬼子和伪满在东北的地位,就同你们从前的林总司令、东北军差不了多少。要往复杂了说,我一句两句话也跟你说不了多清楚……”
锦颐心里正愁着怎么伤害最小化地夺回东北的事,并没打算跟王凡详谈东北的情况,语气难免有些敷衍。可她话才刚刚说完,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忍不住又瞪大了眼睛——
“等等!同林世源和东北军差不多……”
她兀自将自己前头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王凡,“蹭”一下从床沿上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王凡的袖口,双眸晶亮地问道:“王凡,你能确定从前在东北,林家和东北军的地位是比皇帝更甚的是不是?”
“‘军阀’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权力。前清被推翻了,皇帝没有了,军阀就成了皇帝。以前,天高皇帝远的,前清皇帝还不一定会管到东北来,前清被推翻以后,东北就一直被握在林家手里,林家和东北军在东北的地位,当然要比皇帝高得多了。”
王凡自小就生活在东北,此时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肯定了锦颐的提问。
而得到了王凡肯定的锦颐,几乎是立马就兴奋地松开了王凡的袖口,重重地用双手拍了一下掌——
“太好了!太好了!”她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地激动,“鬼子在东北百姓的心里积了威,我们引导不了东北里头百姓们的反抗情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