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事地说:“我说,从我开始,宫里要戒奢靡之风。皇后和太子、诸王、公主的饮食,饱腹和丰富即可,不一定得山珍海味,食材做得得法自然好吃。穿衣戴帽,也从简就是,日常也不是不可以穿丝帛,不过细麻和竹布、葛布也是舒服的,不要嫌弃是民人穿的就不在宫里用。室中陈设不要那些精工的物件儿,家具物事能用就行。”
杨盼第一个举起手:“阿母说得对!阿舅和我整理前朝的史籍,我看前朝大楚,败亡于宪宗和成宗朝的奢侈,最后两代帝王,明明宫里已经没什么余钱了,却依然要勒紧裤带,强撑着场面过活,最后弄得国库空虚。要不是阿父用奇兵打败了北燕的入侵,只怕国库里连拿出抚恤的钱都危险。我以后也不用那些好首饰了,日常也不穿织绣的衣裳了。”
皇帝赞许的目光投过来,而两个皇子则偷偷地把腰间的玉佩藏了起来——两块玉都是他们的伴读孝敬他们的,他们俩今天还为谁的玉佩玉质更好大吵了一架,这要给父亲知道了,只怕要挨戒尺了。
皇帝说:“也不用太省。皇后从来就不尚奢靡,我是知道的,主要你们这几个小的,一向日子过得太好,不知道珍惜。阿盼能有此想,书总算没有白读。两个弟弟要多跟阿姊学着。我还考虑着,在玉烛殿后室,腾出一间摆放我曾经穿过的破衣烂衫、陈旧兵器——我那时是怎么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又是怎么发奋而成功的,你们这些后辈要每月前往跪视、叩拜,杨家孩子要世世代代记住它们!”
他最后转过头,对皇后,也对杨盼说:“这次西凉来的人,闹出了那么多的事,阿盼上过当,受过罪,也立过功。看着阿盼在这些事情里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懂事了,我心里真是欣慰呢!看来孩子们,不经历点磋磨,也不能磨砺出锋刃,也长不出能耐。阿圆,你现在身怀六甲,马上肚子沉重起来会很不方便。宫里事情那么多,事事躬亲实在太劳累了。我看,宫中开支用度、宫人选用放出、宫中典籍记载整理……这些杂务就交给阿盼去做,你来指点她。”
皇后看着惊诧万分的杨盼,笑着说:“好得很。省得这熊孩子天天就知道气我。让她做做事,忙一点,也少惹是生非。”
话是这么说,她却很郑重地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杨盼说:“阿盼,这是宫中事务所用的凤印,代表着皇后的认可。我先交给你,你好好用好它。”
“阿……阿母……”杨盼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世,她得到无穷恩宠:吃穿不愁、封邑厚富、地位崇高,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重用,没有过这样浓重的成就感。她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甚至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两个弟弟,说话几乎都要哽咽了:“阿父阿母这么信我……我……”
她决然地跪直身子,对阿父阿母躬身行了宫中女子的大礼:“我一定不辜负阿父阿母就是!多谢陛下与皇后的厚望和厚恩!”
皇帝和皇后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皇帝亲自来扶她:“好了好了,我的小阿盼,要跪叩父母,正经八百等你获封公主尊号那天,等你到往封邑那天,等你出嫁那天。今日小事,荣光与责任是并列的,你记得用心就好。”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所以说,凡是付出必有所得,你这一阵哭了多少次,受了多少惊吓与委屈,还挨了好几回打,却不是没有收获的。”
有所失必有所得,此言古人不欺。
杨盼得到了父母的委任,心里无比的激动。第二日起床格外早,洗漱完就要出门把太初宫巡查一遍。
金萱儿抱怨道:“芝麻绿豆大的弼马温,倒像个真的!早点都不吃了?”
杨盼顿了顿步子,还是毅然决然地说:“回来再吃,做事要紧。你别看事情小,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金萱儿愣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