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阿盼,刚刚有事找你二舅么?”
杨盼把弟弟的窗课本子递给沈岭:“我弟弟们写的窗课,想请阿舅指点指点。”
“原来是这事。”沈岭笑道,伸手接过了杨盼手里的本子。看了一会儿评价道:“若论用词和音韵,太子和临安王还都算是聪明有天分的孩子,只是靡靡之感甚强,故作闲愁,无病_吟。”
皇帝接过本子看了看,皱着眉问:“为何会如此?”
沈岭说:“长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和宦官之手,平日不见疾苦,不辨菽麦,自然是这样。”
皇帝敲敲自己的头:“失败!失败!一直忙于征讨,无暇教好自己的孩子。”表情落寞,还顺势瞟了瞟杨盼。
上辈子,我也是失败的哎!杨盼心里想,突然觉得能重来一世真好。她撒娇一样坐到父亲身边,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阿父,”她软绵绵说,“我也不要做无知无能的人,你信不信我?”
皇帝先还轻轻地抚着她的辫子,听了这一句突然侧身问:“阿盼,你明白地说,你又想干嘛了?”
杨盼不由骨嘟了嘴:“阿父,我就这么叫你不相信?”
沈岭不由笑了:“陛下,刚刚是我疏忽了,多了一句话飘到公主的耳朵里。公主是不是想问罗逾?”
杨盼一下子被他猜中心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好奇……”
皇帝脸色不大好,揉了揉鼻子说:“想用反间之计的,没有成功。这小子深藏不露,胆子也大。要出他的真面目,太不容易了。”
“阿父既然这么不信任他,为何不——”杨盼说了半句,皇帝和沈岭也能够听懂。
拷问的手段千千万万,若真想出一个结果而已,刑狱里那些行刑的老手多得是吓煞人的手段,罗逾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皮娇肉嫩,当真坚强到什么折磨都抗得过去?
杨盼觉得自己这半句话问得实在不好,万一皇帝真的起意,她不是害死他了?
皇帝却无奈一样摇摇头,对沈岭说:“阿盼现在也不肯去内书房跟郭师傅读书了。二兄你多辛苦点,多教教她吧。前朝的那些往事,阴微得记不进史册的东西,多少就掩埋掉了,可是里头藏着的秘密,却能揭开好多东西。”
他最后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是好战的人,虽然从战场上发家,从战争中获得了地位和权力,但是我也深深知道,多少老百姓为战争不能生还,多少眼泪和鲜血裹藏在其中,这就是民瘼,不知道的人——像你的弟弟们,只怕永远不明白其中呐喊不出来的苦。”
杨盼真不明白父亲这一大段有感而发是从何有感,说给她听又是什么意义。只是父亲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宠溺地看看她,然后起身就离开了。
倒是二舅,在皇帝走之后,终于发声道:“你不要担心罗逾,他没事。”
接着又来了一句更莫名其妙的:“你阿父阿母担心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但我倒觉得,你喜欢一个更强大的少年郎,其实是你的眼光。”
杨盼完全听不懂:王霭年轻有为,不是比碌碌的罗逾更强大?
沈岭看着她懵了的神情,叹这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想到自己与妻子的一段情缘,当时亦是不被所有人看好,可是坚持下来了,他获得了最圆满的爱情。他对杨盼说:“现在说‘喜欢’,或许为时太早,但是阿盼,阿舅希望你明白,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东西强求不来,也确实有感情可以冲破一切藩篱。”
杨盼扁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说,她已经不敢相信罗逾的爱情了。
杨盼心里藏着的小心事,沈岭也不是神算子,猜她不中;但沈岭对罗逾的观察,倒是足够精准。
皇帝杨寄无论是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