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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醒来时,她未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而是躺在冰凉泛着湿意的青石地板上。
她呆愣的撑地而起,察觉一手濡湿,摊开来看,只觉掌心黑乎乎一片,滑腻又恶心。她吓的啊一声叫了出来,将手举高,借着月色看清掌心黏着的是湿漉漉的青苔。
她呆呆的将手放下,失魂落魄的朝四周看去,只觉月色下,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是南府,她的家。
南烟将她带回了家。
南安呆呆的看着落败的南府,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黑乎乎的。
过往的南府至夜间仍不熄走廊屋檐下的烛火,四周尽是亮堂堂一片不若如今。一时,她似丢了魂的傀儡,徒劳的走了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入身旁静谧的可怕的湖泊中。
南烟不仅将她带回了南府,还将她丢在了五年前南烟落水的湖旁。
南安似乎很怕水,她再次叫了起来,缩在地上,四肢着地像只壁虎似的一点一点挪动着,慢慢远离湖岸。
过往骄纵蛮横的南安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南烟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躲在高大的花树阴影下,侧身朝李常洛看去,低声问道:“你看她这模样是假装的吗?”
经过多日的相处,南烟发觉李常洛这人很轴,也很干净。对于南安,南烟的心态太过复杂,因此这时她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只得求助李常洛。
李常洛摇头,“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啊,真是诚实的答案。
南烟叹了口气,从暗处走出,蹲在南安身前,轻声唤她,“南安,地上脏,站起来罢。”
南安仰头呆呆的看着南烟,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伸手紧紧捏着南烟的裙摆,哭的撕心裂肺。
南烟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南安似有不适,不安的转动着身子。
“怎么了?”
南烟问道。
“脖子,脖子疼。”
南安抽抽搭搭的回应着,模样看着委屈极了。
能不疼吗?南烟方才那下可是下了死手。
南烟心虚的撇开眼去,这时李常洛亦从暗处走出。南安瞧见陌生人,偏巧李常洛长的又黑又大只,面瘫脸,死鱼眼,不似俞宗衍那般温和可亲,南安嘴一撇,看着又要哭出来的模样。
南烟忙训斥道:“不准哭。”
南安心一抽,将即将溢出口的哭声止住,缩在南烟身后,双手捏着她的裙带,透过南烟的胳肢窝看着黑煤炭李常洛。
南烟见此便不在理会她,看向李常洛问道:“你可会水?”
“会水。”
“这湖下有暗道连通城外你应当知晓,你此时便带她离去,寻一户农家安置好她。”
李常洛摇头拒绝,“殿下命我候在南烟姑娘身侧。”
他要时刻守护南烟的安危,自是不肯带南安离去。
南烟也未为难他,便道:“那便让其它人来办这事。”
李常洛又道:“南安姑娘出现的蹊跷,暗道连通城外,若城外的出口有人守着,届时便麻烦了。”
的确,南安出现的太过蹊跷,她为何而疯?在此之前,她又躲在何处和谁在一起?
若是贸然令人带南安从暗道离去,那么届时南安连同带她离去的人一道被抓获,这般那是如何也洗不清了。
麻烦,真的是麻烦!南安就是个祸害!
此时,这个祸害如同三岁小孩般黏着南烟,眼睛湿漉漉的,又圆又亮。
南烟一动,她哼唧哼唧的也跟着动,南烟停下,她又哼唧哼唧的停下,嘴巴瘪着,眼泪花包在眼眶中,看着可怜极了。
见此,南烟阴阴冷笑了一下,拖着南安如同拖米袋似的将她拖入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