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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寻头回自己用洗衣机洗衣服，捣鼓了半天才运作起来，他不小心把洗衣粉放多了，泡泡不停往外冒，幸亏这里是一楼，不然等水渗下去，又该惹麻烦了。
这间出租屋虽然旧了些，但家具一应俱全。他趿着拖鞋，穿着一件白背心，后背上微微凸起两片蝴蝶骨，正蹲在地上拿着块抹布清洗地面上的泡沫，那头就来了电话。
“喂，祝先生，”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请问您什么时候来医院缴费？”
“抱歉，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过几天一定过来把欠费补齐。”
“院里已经让您拖欠了一个多月了，请您尽快过缴清费用。”
祝寻挂掉电话，把抹布往地上一扔，瘫坐到了凳子上。隔了一会儿，房东也来了电话，催他把上个月的房租缴了。
上回市场老板给他结了工资，除去赔偿款，他最后只拿了不到两千块的工资，哪里还得清债务。
祝寻手里攥着那个红包发呆，许铁的态度很明确，只要他同意冥婚，这笔钱就是他的了，有了钱，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天人交战，一个在说不要依赖别人，当初离开祝家时就下定决心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另一个则在说别意气用事，他可以忍耐，但他生父的身体状况忍不下去，不要轻易做出将来会后悔的决定。
祝寻使劲揉了揉脑袋，把脑中吵闹不停的小人赶了出去，然后长呼了一口气。不就是跟个死人结婚吗？现在的他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当他再次打开这个红包时，心境已是不同。他将里面的钱全部取出，一部分交给了医院，一部分付了这个月的房租，然后翻出了上次许铁留下的名片，打电话告知许铁自己同意了冥婚的要求，和那个死去数月的陌生男子结婚。
许铁亲自开车把他接到了举办冥婚的地点，那是一座建造在半山的别墅，属于他冥婚对象的房产，许铁表示他可以住下，但被祝寻拒绝。
这场冥婚由许铁口中的天师主持，那人在祝寻看来就一骗钱的神棍，把一群人糊弄得团团转。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世上有鬼魂一说，会相信的人不过是心里有鬼，或者是别有所图。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有些无聊地看着一群混黑社会的进进出出忙前忙后，那副场景还真有点滑稽。
过了一会儿，天师拿来一套红色喜服让祝寻换上，冥婚按照古时的习俗举办，大堂中间放着一张天地桌，上面摆着黄香蜡烛，还有糕饼水果。他随手拿过一个苹果咬在嘴里，手里接过许铁给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子剃了个寸头，浓眉鹰目，眼神有点凶，长得倒是挺有男人味的，面庞一股阳刚之气，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惜英年早逝。牌位的主人叫江北雄，死时三十二岁，生前忙于帮派的事务，又因为性向的关系，一直没结婚，更没谈过恋爱，意外身亡后，这件事成了他留在人世间的遗憾。
听许铁说，过会还需要他抱着牌位拜天地，祝寻在心里暗暗吐槽，真不知这种封建陋习是怎么保留到现在的。
“他是怎么死的？”祝寻开口问道。
“出车祸，”许铁从祝寻嘴边夺回苹果，“寻哥，这喜果不能吃，就快拜堂了，你先忍忍，待会我叫人给你带外卖。”
祝寻撇了撇嘴，把喜服往身上套，这套喜服是事先按照他的尺寸制作的，穿上之后十分合身，许铁还在旁边使劲儿夸他长得俊，也不知是不是在怕他临时反悔。然后就是拜堂时的一些繁琐流程了，祝寻瞌睡连连，等礼成后已经是晚上了，许铁请他留在别墅里过夜，但祝寻不乐意，只好派手下把人送下山去。
到家之后，祝寻还不忘许铁的叮嘱，把信封里那撮头发烧了。他在储物柜旁整理出一个空位，用来放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