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光的手指柔嫩,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掬水,为郑奉贤洗去面上的妆容。他们二人都无言语,只听得水声哗哗,以及两颗越靠越近的心跳隆隆。祈光是趁着醉意,执拗地想看清这人的本来面目。而郑奉贤似也陷入这场旧梦,他躲闪不及,任由自己沉沦下坠。
终于,从郑奉贤脸上淌下的水珠都变得清澈,祈光托着他的脸,神情恍惚。她觉得这人像她的奉贤,那个从记事起就伴着她、爱护她的人。年少时尽管倍受父皇宠爱,但他们并非普通人家,父皇政事繁忙,母后性情淡漠,唯有郑奉贤无时无刻陪伴着祈光。公主殿下感到孤独时,也只有这一个怀抱可以任她痛哭一场。
可这已不是祈光的奉贤了,她并未喝醉,又何谈酒醒。她都变了,从距离权力巅峰只差一步的天之骄女,变成徒有骂名的长公主,她没有资格去质问郑奉贤的背叛。
祈明或许爱她,但更怕她。祈明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赐给了外祖卢氏一块大封地,看似恩宠极了,可山水迢迢,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流放。外祖母那时身子骨仍硬朗,不忍留祈光一人在京城,多次上书要带她一起走,祈明当然不肯,直下了几道令,本来开春后才走的卢氏全族,得冬雪未消融便离开了京城。自此后祈光变得和皇帝一样孤家寡人,祈明那样忌惮她,夺走她的一切,赶走她的亲族,甚至将曾经与她最亲的郑奉贤收在身侧……祈光闭上双眼,祈明非要让她和他变得一样可怜。
祈光不想再如他的意了。
汤泉泡得人手脚发胀,祈光佯装不适,说她困了。她这样示弱,郑奉贤自是不能置之不顾,他湿淋淋地走到外头拿来个大绒毯,将祈光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了出去。幸而夜深,行宫里只有长公主府带来的人仍行动着,便是如此,菱玉菱心也险些没认出来这个清俊男子是郑大伴,差点就叫暗卫将他拿下。
有了公主的准许,郑奉贤畅通无阻地进了寝宫。寝宫里暖和极了,祈光被稳稳放在榻上,她还未待郑奉贤动作就从绒毯中钻出来,赤条条地贴紧他。郑奉贤身上湿透的衣服冰凉渗人,祈光忍住寒噤,问:“郑大伴不若换身衣服再走?”她知晓郑奉贤穿着裹胸布,那布料粗硬,浸了水已失去原本功效,祈光贴得这样近,果然能感受到他胸前柔软。
“殿下,不必了。”郑奉贤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声音,祈光才不管他说什么,手已伸进了他的衣襟里,还颇为不满:“快脱了吧,若是令本宫感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本宫如今已无夫婿,奉贤,你在担忧什么?”祈光笑道,“你是在担心陛下?本宫不说,你也不说,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宫灯微晃,光影摇曳中祈光仿佛幻化成了妖精,眉眼里含着情意,温泉水熏得她面颊红红,更显娇美。曾经那个雪团子样的小主子已长大成人,郑奉贤喉咙干哑,仍是回绝:“殿下,奴才不能冒犯您。”
到底是谁冒犯谁,祈光心想,她是铁了心要留下郑奉贤,当然不会让他三言两语就打发走。僵持间郑奉贤的外衫都已被解开,湿透的裹胸布兜不住两团软肉,祈光拥着他,一点点剥除这禁锢他身体的铠甲。
祈光双眸一沉,郑奉贤的身子正是最成熟的时候,如一颗蜜桃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稍一拨弄便会坠落,跌出满地汁来。这对奶子生得丰腴柔嫩,被它的主人捆绑得扎实,此刻放松下来,道道红痕便显在雪白肌肤上,令人口干舌燥。可能是因为曾哺育过祈光,未情动时两颗奶珠都涨得有花生大小,乳晕也大的过分,是浅浅的褐色。
“殿下……”已是这般坦诚相见,再说旁的都是虚伪,郑奉贤不自在地抖落衣衫。冬日的厚衣浸了水重得厉害,他身上一轻之余心里也是一轻。郑奉贤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正是因为太清楚,他反而觉得此情此景太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