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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恨铁不成钢?随着话语出口,太傅向来挺拔的腰背都有些垮了。

    宋韫两辈子加起来都只正式跪过天地父母, 除此之外就是入宫那夜,太傅站在他面前, 白白沾了齐胤的光受了宋韫的跪拜。

    宋韫是不想在焉云深面前下跪的,就算现在人在屋檐下, 总归还是宋韫为君他为臣, 自古以来, 哪有君跪臣的道理。但听见他的声音,宋韫双膝莫名不受控制地就弯了下去。

    宋韫跪在蒲团上,仰头和太傅开诚布公:“太傅没有当众拆穿我假孕之事,是想以什么做交换?只要不是有损晏国的事,我都可以答应。”

    焉云深目光凝重地俯视他,“伸手。”

    宋韫不懂他的意思。

    焉云深重复一遍。

    宋韫这回听清了,同时看见他从观音像底下抽出一条扁长的竹制戒尺, 颜色已经泛黄, 不是新竹,看起来有年头了,不知道鞭打过多少小和尚。

    太傅是怎么知道此处有戒尺的?

    宋韫出了一会神,回了神, 赶忙把下意识伸出的手往回收。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焉云深抓住宋韫指端,另一手举起戒尺重重落下。

    啪——

    清脆一声,掌心快要裂开似的疼, 宋韫疼得五官扭曲, 几乎跪不住。

    “跪好!”焉云深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字字句句疾言厉色,“你倒还知道不可做有害晏国之事。谁给你的胆子假装有孕?你可知事情败露的后果是什么?欺君乱政,此为不忠,该打!”焉云深又打了宋韫一戒尺。

    “一人犯错,殃及全家,此为不孝,该打!”又是一戒尺。

    “易容替考,扰乱秋闱,此为不义,该打!”又是一戒尺。

    连着挨了四下戒尺,宋韫掌心已经红肿。疼中带痒,痒中又透着细细密密的疼。

    宋韫忍不住了,强行抽回手,起身站着比焉云深还稍微高些。

    “太傅说的罪过,我都认!可太傅有何资格来责罚我?我不忠不孝不义,太傅心中难道全然坦荡无愧?”宋韫因疼痛眼角泛红,他目光冷冷直视焉云深。

    “太傅身为人臣,却忤逆当今陛下的心意,借空船草人从海贼手中将我救下,难道没有私心?观音堂祥瑞,若非太傅,还能是何人所为?今日大殿前所站百姓里,红脸白脸,有多少人是在为太傅发声?我腹中皇嗣虽假,太傅利用之心却真。这些,太傅你敢认吗?菩萨在上,你敢说你所作所为没有私心吗?”

    檀香缭绕,青烟盘旋。

    泥塑的菩萨低眉慈视,看着殿上的两人。

    焉云深沉默了很久,然后是一声叹息,紧绷的肩头瞬间松垮了,宋韫仿佛又回到了中秋那夜,看见了太傅强势背后的脆弱。

    焉云深将戒尺立在供桌上,手掌压着一端往下用劲。戒尺弯曲,折断,裂口尖刺扎进掌心,瞬间鲜血横流,但焉云深眉头都没皱一下。

    伴随着戒尺的断裂,宋韫听见他说:“我有私心。”

    宋韫几乎是瞬间就确信,他的私心无关权势地位。因此,宋韫也卸下了针锋相对的故作桀骜,看着焉云深掌心的血断线的串珠似地滴落,坠在供桌上,红得像烛泪。

    “太傅曾心悦我生母,是吗?”宋韫问。

    焉云深垂眸,又是沉默,许久之后才看着他给出回答:“不。”

    人总是会说谎的。若不爱慕,怎会为其子做这些违背原则的事。

    同样,人总是不会承认自己说谎的。宋韫并不反驳或是问,只是说:“我从未见过生母,做梦都想不到母亲的长相。太傅,你还记得吗?有画像,或是,可以重新替我画一幅小像留作念想吗?”

    焉云深闭了闭眼,将流血不止的手掌握拳,“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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