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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人到底是受了谁的命说出这番话?总不可能他真看出,宋韫旁边这条黑狗其实是晏国先帝。

    宋韫下了辇轿,选择和焉云深一样不动声色径直绕过道人,进入州牧府邸。

    屈茂在后头反复向道人赔罪,许久才跟上来,擦着汗说:“娘娘不该如此怠慢大师啊!罪过罪过!”

    宋韫横他一眼,“屈大人把那道人奉若上宾,难不成那道人所说龙气是来自屈大人?”

    屈茂一愣,连声说:“不敢不敢……娘娘,显而易见的事情,您何必跟臣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哀家确实是不明白。”宋韫眉目冷峻,“要不,屈大人给哀家解释解释?再向陛下解释解释?”

    屈茂不敢再接这茬了,他很快换上一张笑脸,欠着身子对太傅和太后道:“既然是在小臣任内,总该由小臣略尽地主之谊。小臣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会,有顶顶上好的舞乐——”

    他这话一出口,跟在宋韫身后的罗敷不屑地嗤笑一声。

    屈茂上下打量她一番,挑眉:“姑娘若是不服,今晚的宴会上大可以与之同台竞技。”

    罗敷冷笑:“什么不入流的货色,也配和我同台?再者,也不是什么人都配看我跳舞。”说着罗敷转过脸,明显不想再和屈茂说话了。

    屈茂心眼不大,当着太后和太傅在罗敷这吃瘪,还真就和姑娘较起劲来。一入夜便吩咐下人摆起席面,戏台子上好几样剧目轮番演过,据说都是当地名角出演。

    屈茂神色倨傲颇为自得,罗敷还是冷脸不屑。

    宋韫看过罗敷的舞蹈,再看老套死板的表演,根本提不起兴趣来,只觉得咿咿呀呀的声音吵闹。

    太傅看了两折戏便说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离开了。宋韫也不知道在阑州他还有什么公务,大概是不想继续看的托辞。

    宋韫撑着头昏昏欲睡,屈茂不停在耳边说:“下一段精彩至极!”

    同样的话说了七八遍,宋韫连场面上的敷衍都懒得做了,正要说困乏了回去休息,台上换了个新角色。

    剧目并不新,是《西厢记》里红娘为张生和莺莺牵线搭桥的片段,铁牛最不喜欢的片段。

    按照铁牛看来,好好的千金小姐,什么光明正大的好儿郎找不到,非要和个穷书生偷偷摸摸厮混。铁牛断言,这故事是男人专门写来哄好人家姑娘的。铁牛专看宫斗宅斗,杀得鸡犬不留才好,看见这种你侬我侬的本子就来气。

    宋韫知道这个故事,也并不喜欢红娘这个角色,觉得太过轻佻了些。坊间演此角色的角儿,大多知道要追求形象乖巧活泼,难的是掌握那股巧劲,过与不及都不讨喜。

    台上这个,一身红衣轻巧灵动,甩着棋盘,眉目顾盼若飞,眼神极魅极勾人,音色脆甜如清泉叮咚。哪是撮合小姐和张生,自己简直快把张生的魂儿给勾走了。

    这样魅惑勾人的小红娘,和前面的角色都不同。宋韫是第一次见,觉得新奇,困乏也扫空了。

    屈茂见他感兴趣,得意道:“这是臣的义子,若娘娘看得起,便送与娘娘逗趣解闷。”

    果然屈茂往外送人已经成了习惯。不过……义子?这样风骚勾人的姿态,是男人?

    在扮女人这回事上,宋韫头一回觉得甘拜下风。

    剧目演完,虽然宋韫并无兴趣让戏子前来谢恩——还得多赏银子,他身上又没有,只好找太傅借,太傅又走了。摸不出钱来打赏实在丢人。

    但那戏子来都来了,宋韫不得不摆出姿态,给两句不值钱的口头褒奖:“戏唱得很好,扮相也俊俏。但先帝驾崩不过半年,哀家实在无心玩乐。”

    那戏子眨了眨桃花眼,眼角带着红晕,目光似醉非醉,懵懂中透露着楚楚可怜。他说话时不用女嗓,清润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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