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茹说是。
司机又说,“拍照的话在老街那一圈不是正好,我看好多学校组织拍照活动都会在那边呢!”
季茹笑了笑,说她想拍点别的。
司机明白了,“就是那什么,看看民间疾苦,是不?”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炮,载着季茹穿过老城区一处防空洞改装的隧道,最后在距离老街不算很远的一片厂房前停下。
“这儿您看行不,我先跟您说,这儿往深了走可什么人都有,您注意别跟人吵架。”
季茹下了车,观望了一圈。
海市正是蓬勃发展经济的时候,厂房这一片也很繁华,一排一排的筒子楼,七拐八拐的小巷,还有好几个百货城,不少行人穿梭而过,看起来没有司机说的那么夸张。
“当时我还不明白,心说哪儿有他说的这么乱,该不会是绕路想多收我钱吧。”
观众席笑成一片。
但白皎没有笑,他继续认真地听着。
“下了车后,我才发现确实有些和老街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和老街一样繁华,但这一带的卫生不如老街打整得好,路上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垃圾,垃圾旁偶尔会有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衝着路过的路人伸手。
但路人匆匆,很少有人为那些小孩停留。
“说来惭愧,我当时很惊讶,没想到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如今一个大城市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情形。”
“说句题外话,海市的观众们别生气,南市的经济一直是比海市好的,我在南市确实极少见到乞讨者,至少不会像我当时在那一片的一个街区上见得多。”
她一下子明白了出租车司机的意思,带着器材,沿街慢慢地往前走,观察这些小孩。
大概是没见过这些专业器材,有些小孩似乎认为季茹没钱,在季茹经过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季茹一点都不生气,只是觉得有点难受,为那些孩子。
“我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发现他们其实真能乞讨到东西的人很少。现在的人都有防备心,轻易不太相信这些乞儿了。”
“但这一片的小孩里,却有一对小孩收获颇丰,不少漠然经过的行人,在路过他们的时候却会伸手丢下一两个钢镚。”
季茹一下子好奇心起来了,正好旁边就有个满脸痘痘的小孩,她拿了张纸币给他,打听那两个小孩是哪儿来的。
这个痘痘脸小孩就是刚才衝她翻白眼的那个,拿到钱后态度一下子变好了很多,终于露出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憨态。
他告诉季茹,那两个小孩一个叫狗子,一个叫小月亮,很不合群,平常都不怎么和别人玩。
讲到这里的时候,为了隐私起见,季茹隐去了那两个名字,没有说出口。
“我打听到后,在街边买了点吃的,就往那两个小孩那边走。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小孩能要到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不确定这两个孩子的年龄,可能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大一点的那个看起来是个刺头,不爱理人,看见我走进之后就挡住后面那个小一点的,恶狠狠地看我。”
“当时我还在纳闷呢,这种小孩怎么会赢得那么多行人的同理心呢,然后看见后面那个小一点的小孩抬头,帽子下冒出张脸,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寒风呼啸的天气,天上飘着夹着灰点的雪,雪落在那个小孩的脸上,小孩低头垂眼伸手蹭了蹭,脸颊上的灰尘被雪水衝掉了一点,露出不算细腻但足够可爱的脸。
“那个小孩头上戴一顶毛线帽子,屈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身上穿了好几件衣服,夏装冬装都有,乍一看会以为是个衣服堆。”
“但他的眼睛特别大,又大又亮,皮肤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