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2

    逆徒.2

    凌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除了眼底一层暗红不见半点血色,他苦涩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怎么骂我都好,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他们。”

    玉竹看着剑那一端的人,手里本就沉甸甸的山猫越发沉重,几乎握不住了,剑刃抖得如同经秋霜打过一遭的残叶。

    冷到极致是痛,痛到了极致是麻木,她此时好像丧失了五感一般,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要大口喘息才能吸进来稀薄的一点空气。

    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猜。

    谁会把最恶毒的猜想放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上?

    事到如今再去翻看旧账,才会发现真相早有苗头,只是人总可以寻找各种借口,却始终不愿面对呼之欲出的事实——

    凌霄说香囊是庆城回来途中买的,可是她怎么会和曾韫在颐阳城看到一模一样的荷包?又是为什么,香囊在时王书钧的人几次围堵,不论她走到哪里总有人布阵以待,而丢掉香囊后这群人却再没找上过她?

    联想到在燕雀山时,凌霄执意要代她为师父誊写秘籍,热衷学习各种功法,彻夜练剑可在同门比试中总是有所保留,毫无怨言地承担需要下山远行的琐事……

    当年的温馨体贴,再回头看竟然全部是别有用心。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猜疑过曾韫,猜疑过柳华,对这些捧付真心的人多有猜忌,独对真凶没有过一星半点的怀疑,在凌霄出现的前一刻她的信任都坚实地不可撼动。

    她自以为了解凌霄,错的太过离谱。

    “欺师灭祖,屠戮同门……既然你都认了,我们之间便没什么话好说了。”  玉竹眼尾发红,持山猫凌空一划:“十三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凌霄,在我面前演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心口好像被刺狠狠扎了一下,凌霄怔怔望着她。

    玉竹眼里血色翻腾,泪已滂沱,声却如冰:“我自幼无亲无家,本是天地间一浮萍,宿命中原应飘零无依尽此生,却幸得恩师垂帘,不仅有了一个落脚的温柔乡,还有了念书习武的机遇。”

    不止如此。

    还有那一山的飞泉清涧,青柏凉亭,以及为她买糖人的师哥,为她盖被的师姐……

    可惜都已不在。

    “……于我而言,恩师如父,师兄师姐更胜亲手足,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光都是他们给的。他们没了,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亲故可牵挂了。”  玉竹沉肩附肘,开膝提剑,山猫如波的剑光映在圆瞳愈显悲切:“至于你,如今与我相隔血海深仇,这一世同门情谊已绝。余生——”

    她抬眸,一字一顿道,“只有兵刃相向,再无并行同归。”

    泪一滴一滴,掉落在了鞋面。

    凌霄有些恍惚地道:“师妹……”

    “也别再这么叫我,”她缓缓看了过去,“你再不是我师兄。”

    在凌霄面前,她一向温柔俏皮,爱慕敬佩溢于言表,而如今执剑相对,同一双眼中却是寒欺霜雪,居然不复丁点往昔的模样。

    凌霄脸上一抹痛惜闪过,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颤抖道:“这是什么话……只要我活一天,你就是我的小师妹,这十三年我对仇鹤有恨,但对你却是……”

    “凌霄,”玉竹打断了他,“该说的我都说了。”

    她盯着那双曾经熟悉的眸子:“还是你觉得,假惺惺回顾一段过往,我就会原谅你干的混账事?”

    凌霄一时无言,他行的是一条被人唾弃的路,狭窄阴森,无可回头。如今被玉竹所憎恨,所厌弃,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他早有准备。

    可是人终究不是草木,即便有所准备,真到了这一天,又怎么会不痛呢?

    他指甲掐着手心:“我既然告诉你,就没有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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