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动作就要往锅里插，筷子却又从手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这次引起了全桌人的注意。
“服务员，这边再拿双筷子。”
顾小毛抓着手上脏兮兮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表情茫然极了。
顾识久突然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指，把他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拿起一边的纸巾给他擦了擦手。
重新要了个小碗又拿了个小勺放在顾小毛的面前，顾识久荤素搭配挑了一碗菜给顾小毛面前的小碗里。
“用勺子吃。”
少年并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右手握着勺子努力的把菜舀起来。
顾识久注意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轻轻笑着开口解释道，“我弟弟，不会用筷子，你们吃你们的。”
一瞬间顾小毛似乎能感受到那些人放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各种各样的目光。
顾小毛动作有些僵硬，拿住勺子的手用力的有些颤抖，菜翻过碗沿被掀到桌上，有些油溅起来脏了衣服。
顾识久的神色淡然，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略显诡异的氛围，专注的给少年的碗里添菜，偶尔夹一筷子放在自己碗里。
顾小毛默默的往嘴里塞着饭，脑袋一直低垂着。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顾识久便琢磨着把买衣服的行程延后，少年默默的跟在顾识久的身后，像个摆脱不掉的小尾巴。
把门关上少年依然是低着头不说话，只有肩膀微微抖动。
顾识久低下头去看，正对上少年通红的眼和满脸的泪水。
看到顾识久低头看自己，少年慌忙把脸转向一边。
顾识久轻轻笑了一声，揉了揉顾小毛的头，“蠢死了。”
顾小毛像是想要把自己缩起来。
“顾哭包，我刚在路上就在想了，你那名字把，我给你取个谐音，犬谐音权，顾子权，名字够苏够中二够好听吧。”顾识久柔和了声线伸手去揩少年脸上的泪。
少年眼泪止住了，只是一双杏眼仍然红红的看着顾识久，整个人哭得有点抽。
其实顾识久是取名无能星人，中间加个字纯属喜欢自家人名字对称。
“啥时候我托熟人去给你弄个身份证，再把你给迁我户口本上，这样咱就一家人了。”顾识久捏捏他的脸，“筷子什么的我们慢慢学。”
少年突然把他扑倒在地，两条手臂紧紧搂住他，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间深呼吸。
顾识久吃痛的咬咬牙，屈指弹少年的脑门，“丢人。”
一只狗，一夜之间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无论它有多么的没心没肺，都是不安的。
这种不安来自于对自己身份的不确定，来自于身边的人对自己态度的不明确。
也来自于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的沮丧。
少年嗅着顾识久的气息，轻声的喃喃，“阿九，好。”
“哭包，起开。”
那一个晚上的事情似乎给顾小少年造成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顾小毛，噢不，顾子权在吃饭时都固执的选择使用筷子。
首先会五指张开，再把两根筷子卡入自己的指间再慢慢的回握。
筷子毫无例外的会掉在地上。
在第10次把筷子捡起来的时候，顾子权紧紧攥住筷子，力度大到似乎想要把筷子掰断。
顾识久眼睛却仍然盯着电视，似乎里面的电视购物广告拍出了好莱坞大片的效果。
“帮，我。”顾子权扯了扯顾识久的衣服。
“不是想要放弃了吗？”顾识久目光还是看着电视。
“不。”顾子权抿了抿唇，执着的蹦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