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与曼陀罗(H)
碧波馆顶楼,危危乎几近星空。
这灯火荧荧金碧辉煌的楼阁顶处,唯剩两名青年公子在静默地对饮。
文作葵喝完这一口残酒,看着陈苍野平静的面容,道:子鹤真是千杯不醉之体?
时人浑说的,如何可能?
文作葵哼了一声:昨日对着张显瑜,确是一脸陶醉。
陈苍野笑了:美人也。
这时候,歌姬紫月抱着琵琶,引着打扮成仙女模样的女侍进了阁楼。
陈苍野皱眉看着紫月,显然是没料到这一出。紫月报以一笑:新制的曲子,馆主说的,制了新曲要先请贵宾品一品。难得二位贵客都在,还请二位爷静心听听。
文作葵素来欣赏这位燕京首屈一指的歌姬,便也欣然听着。
紫月坐到席上,两手抚琴,一段哀婉的曲子便娓娓奏来。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
紫月歌夜夜,无非泪与血。
奇瑛有尘埃,相见不相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改了《白头吟》?文作葵被她歌声引得入迷,赞叹道,实在是妙。
女侍布了新酒,上了新的小菜。陈苍野不知为何听得烦,拿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紫月微微一笑,继续唱着这新曲子。陈苍野却渐渐觉困顿起来。
果真是时人浑说的。文作葵笑着,也渐渐迷糊。
陈苍野顿时浑身警觉,自知是这酒不对,拔起头上的簪子要刺自己的大腿以清醒起来;不料一双柔软的手,早将他发里的羊脂玉簪子卸了下来。
公子在此温柔乡,何必自持。那仙女打扮的女侍手握他的簪子,看了一眼,放到一旁:公子是困了。
陈苍野将那簪子取了来,用力地刺在自己大腿上。也便此时,精神才好了一些。
紫月放下琵琶,皱着眉走过来:怎地喝成这样?
女侍道:小世子才饮了一杯。姑娘新制的留人酒,果真是留住人了。话语间,眼波明媚。
紫月一脸着急:果然罂粟和西域进来的曼陀罗不可同时放。
陈苍野撑着身子,只知道自己英明如此,竟倒在自己人的手里!
紫月忧心忡忡地道:这下可不妙,将公子送到他房里去吧;而文大公子,也请到上房去歇息。
岂有此理。陈苍野心道。他素知自家故去的大哥自觅得此良材后,是从各方各面培育紫月,如此简单的药理,她都能弄错不成?况且,曼陀罗药性何曾有如此强来?
小厮将陈苍野抬到清香楼特特为陈苍野备下的房间。紫月道:公子在这贵妃榻上坐一坐会好些。躺下的话,睡醒要头疼了。
紫月摒退了各小厮随从,道:留一人在此看着小世子,若是渴了,给他斟茶;若是汗湿了衣裳,给他换了。
说话时,凤眼看着女侍打扮的宁蕴。
这房间,不久后便剩余宁蕴和陈苍野两人。宁蕴认得这个房间,正在她被陈苍野强占了身子的那个瑶池后面;各色陈设、家私,都一如陈苍野在靖远公府所喜。
陈苍野躺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只抬眼看着宁蕴。宁蕴此时用绞纱覆面,只露出一对眸子来。
谁下的毒?陈苍野有气无力地道。
无人下毒,小世子。宁蕴的眼睛弯了一弯,从头上解下一根发带来。她刻意沉下声音来说话,还抹了浑身这清香楼里女侍的香露,伪装停当。
紫月不会背叛靖远公府。陈苍野死死盯着她,你是何人?
宁蕴叹了一口气。他果真认不得她。
公子眼光过人。宁蕴低声道,取出一段红绫来,将陈苍野的双目挡住。陈苍野极力挣扎,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