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生下来的第二天南怀坤也就是她爹就把她扔进了小河沟里,死不死看天命吧。
天命还是注定南珠要活着的,她奶奶那时恰好就在那条河的下游,下水把她给捞了回来。
据说,她出生后一个月,那两个人跑了,什么都没留,就把南珠这个拖油瓶留给了两个老人。
这些据说南珠她那时作为一个受精卵、婴幼儿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她现在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是要归功于她那住在城里儿女双全仪享天年的外婆。
小时候她每次去外婆家过年,那个活了半个多世纪,经历了大饥荒文革大练钢年代的老人总是会昏昏沉沉地给她讲这些事。
先是长吁短叹地怀念她么女儿唐季乡作为一个姑娘时是多么的懂事,嫁给南怀坤后又是多么的倒霉,然后越扯越远扯到自己身上,又开始新一轮的抱怨。
“我家囝囝真是命苦啊,你说你爷奶他们那边是怎么养的你啊,这么黑这么瘦”
南珠呢,南珠她那时就坐在小板凳上,拿小刀挑开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舔了下手上粘的糖浆,心里念念的想她爷奶家的蜂蜜水,大白兔奶糖甜的忒腻牙嚼不动。
“南珠你他妈在什么。”南谨言冲了过去一把将南珠拉了起来,抢走了她手里握着的水果刀。
他拔了钥匙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魂飞魄散的一幕,他那姐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搭在茶几上,刀子在手腕那划拉着。
“什么干什么?我在切橙子啊。”
?
南谨言看向茶几,那里躺着几瓣汁水横流死不瞑目的橙子。
“那你把刀口放在手腕上。”南谨言吼。
“我手痒拿刀挠几下啊。”南珠也火了,妈妈的,她心脏病都要被这小子给吓出来了。
好像是在挠痒痒,她手腕那儿被抓得通红一片,应该是碰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可还是很吓人。
南谨言抿着唇无话可说了。
他沉着脸撇过头去,两个人一阵沉默的尴尬。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大半年前了,这次她因为南怀坤,唐季乡她父母的事才回来。
南怀坤、唐季乡是南珠她的父母,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既没血缘关系也没养育之恩。
所以父母这个词他叫不出口,直接说名字,又不知道南珠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不尊重那两个人。
她应该还是怨那两个人的吧,连四五十万的遗产都不想要,直接扔给我买零食了。?
“南谨言”南珠喊他,她记得那时自己捡到南谨言时,他还只是个脏小孩。
南珠的声音被压在了喉咙里,这小孩儿突然就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她,声音闷闷的,“姐,你别再吓我好不好,我害怕,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南珠现在又觉得,南谨言他还是个脏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