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乡音都有些淡了,有时想起来便暗自忧伤,现在听着久违的乡音,又兼刘奇极有口才,将常年在外南来北往的见闻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令玉衡很快便同他亲近了起来。
刘奇说了好一阵,有些口干舌燥,这才停下来喝了两口茶,道:“哎呦,光顾着自己说,倒忘了请问兄台的名姓,不知兄台怎样称呼?”
玉衡沉默片刻,轻轻道:“柳怀暄。”
刘奇微微一愣,但马上就笑着说:“原来是柳兄。柳兄是哪里人呀?”
“越州。”
“越州离伊州可不远啊,只要五天路程,柳兄可是要回家去?”
玉衡摇摇头,不肯再说话。
刘奇老于世故,见状忙将话题岔开。
这时一个圆圆脸的女孩子端了两碗鱼汤,几个馒头进来,放在桌上,道:“两位客人,船上简陋,没什么好吃的,不过鱼倒是现成的,两位喝点鱼汤吧。”
两人向少女道了谢,便用起晚饭来。
玉衡喝了一口鱼汤,竟是鲜美无比,并不比王府中的羹汤逊色多少,便称赞道:“真好喝,只怕那些王公贵族也喝不到这样好的鱼汤。”
女孩子抿嘴一笑,道:“公子夸奖了,我哪有那么好的手艺,不过是鱼比较鲜罢了。”
说完转身出去了。
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玉衡才想起要吃药,便打开包裹在里面找了起来。包裹里有几套素净的衣袍,还有几套内衣,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显然是银子,另有一小包散碎银两,自然是零用的。除此以外就是两个大大的瓷瓶。
玉衡打开一个瓶子,倒出一粒碧绿的丸药,用水送服了,然后便将东西又收了起来。
刘奇在一边冷眼看着,关心地问:“柳兄,你身体不好吗?瞧你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玉衡强笑道:“不过是着了风寒,有些咳嗽,没什么大不了。”
刘奇听了便不再问。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儿又送了热水来给两人洗脸洗脚,道是可以解乏。
玉衡洗了脸泡了脚,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然后便躺下休息。
夜静更深,只听见运河的水哗哗流过的声音,船身在水流中微微起伏着,躺在床上倒有些像躺在摇篮里一样。
玉衡此时却睡不着了,“柳怀暄”这个自己曾用了十五年的名字,在为奴后就被硬生生改成了“谢玉衡”,从此“柳怀暄”这个胸有志向的少年不存在了,只有“谢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