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牛把眼来扫了边上的人一圈,鼻孔里「哼」了一声,拖着姐夫到了外面的
雪地里,推搡着按在断墙跟脚上,照小腿上踢了一脚,痛得他「哎哟」一声惨叫
想蹲下去:「别踢!别踢!俺给你从头说来……」
「快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是不想过这年了!」铁牛粗声大气地吓唬道,
唾沫星子全溅在了姐夫脸上。
「你也知晓姐夫不成器,挣不着几个钱,要是俺不赌钱,这家早散了……」
姐夫摇晃着脑袋说,把冻僵了的手伸到嘴边「呵呵」地吹热气,「赌钱这个事嘛!
你也知晓,总是有输有赢……」
「哦!堵输了,俺姐就成了你的出气筒?!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铁牛吼声
如雷,两眼瞪得跟铜铃铛一半儿大,脸都气歪了。
「不是俺!不是俺!不是俺拿你姐出气……俺哪有这胆子?」姐夫连忙否认,
害怕铁牛不相信又要动粗,赶紧接着说:「俺是说,跟俺也有些瓜葛!……前些
日子,俺输了好些钱给金狗,这段时间手气不好,还不上……」
「欠债还钱,那是你们男人的事,跟俺姐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铁牛扬起
巴掌来就要扇他的脸。
姐夫连忙蹲下身去躲着,在下面嘟咙着:「这要过年了,金狗天天上门来讨
要,你姐见俺还不上钱,就和金狗睡觉……」
「啥?!」铁牛脑袋里「嗡」地一声响,将姐夫从地上提起来,像没二两重
似的,「你说啥?俺姐和金狗睡?替你还钱?」他叫嚷着,这太扯球蛋了,他不
相信姐姐会干出这种下贱的事情来。
「你低声些,莫不信!俺可是亲眼看见的,」姐夫突然有了底气,言之凿凿
地说,「那天……俺又来赌钱,回去得晚,天都暗了,远远地看见有个男人打开
门出来,一看……就是金狗,他到打开门又关门,像个老鼠一样贴着墙根走掉了
……」
「那是你疑神疑鬼的,人到你家里,就做了那事?就算是还钱?」铁牛还是
不信,金狗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万万不敢对他姐下手的。
「俺也不信哩!以为是眼花了……」姐夫见铁牛语气弱了下来,口齿也利索
了很多,「推门进去,你姐还在房间里穿衣服,按在床上一摸,上的水还没干,
一时气不过,就打了她一顿,以为这样就唬住她了可就在刚才……俺要出门的时
候,她说要到金狗家去借和面的盆……」
「呸!」铁牛朝地上啐了一口,打断了姐夫的话头,他自己也听明白了:姐
姐是主动给金狗投怀送抱哩!气得他拖过姐夫来,一脚蹬在屁股上,姐夫扑面倒
在了雪地里栽了个狗啃屎,他跳过去又补了两脚:「还不是你狗日的不争气!以
后,再敢动俺姐一手指头……俺就将你胳膊扭下来喂狗!」他怒冲冲地说。
姐夫灰头土脸地从雪里爬起来,身上沾满了雪,两条腿直打颤,目送着小舅
子大踏步地扬长而去,庙里有几个胆大的从墙头上探出头来,冲着他说风凉话:
「这世道啊!小舅子打姐夫,还真少见哩!」羞得他恨不得扒个地缝钻下去。
金狗在前院里杀狗,毛还没扒光,铁牛便撞开大门进来了,看了看他手中的
死狗,嘴里哼哼:「这大过年的,你要吃你老祖宗哩?!」
「猪要吃粮食!俺养不起……」金狗苦着脸说,将死狗放在血迹斑斑的石板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