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是周玫仍旧不知道该怎样说出
她的处境。她看看儿子早熟和幼稚混杂的表情,心里一动,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他已经有足够的人生经验,自己应该直接地不拐弯儿地说。
公交车到达了校门口,周玫好像从儿子的拥抱中松脱出来,她在方舟的呵护
中下了车。一阵清爽有风吹过,如同她要面对眼前的尴尬,但不管怎么说,生活
迎面而来,不容分说。她看着擦肩而过的人们,手里提着形形色色的提包、提袋,
匆忙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这时,一直握紧她的心的那只无形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到了校门口,方舟道了再见,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到了班里,方舟把书
包放到他的座位,由于他长得高大,所以被安排坐在很后的位置。前排的那个女
生叫胡丽,男生暗地里把她排做校花,上课的时候,无缘无故,许多纸团子掷到
她的桌子上,有时扔得差了掉到他的头上脸上来,据说已经让高一级的高小天泡
上了。
方舟闻到她的头发身上一股浓香,他不喜欢女人的香水。胡丽的单薄的天蓝
色校服露出里面鲜红的乳罩带子来,方舟猜一定是她一定是故意把带子显现的,
胡丽最会做作了。高中女生不准烫头发,可是胡丽的发脚子一径是卷的。他想胡
丽一定让高小天搞掂了,要不然她的胸脯没那么高挺,他想象着脱光了衣服的胡
丽样子,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时,脑子里却现出了妈妈周玫光洁的两条玉腿
和那个饱满的屁股来,他想胡丽脱光了一定没周玫好看,胡丽的屁股太小了,也
没周玫那么白皙。课堂上方舟心不在焉,满脑子里尽是一些奇异怪诞的念头。这
时数学课的老师突然提问:「方舟,什么叫对等角?」方舟答不出来红了脸。
「你东张西望的当然答不出来。」数学老师批评了他,全班哄笑,胡丽回头
向他做鬼脸,方舟觉得她真难看,她的脸上涂脂抹粉勾描得十分入时,眼皮上抹
了眼圈膏,还有那弯翘的眼睫毛,一头看似蓬得像鸟窝似的实则精心专致做成的
头发,两鬓上刷出几只俏皮的月牙钩来。
下课时场响起了课间的音乐。乐声虚无飘渺地传来,有着些雄浑激越之
感。各个班级在老师的带领下吵吵嚷嚷,夹着老师的口令,哨子,还有呵斥。方
舟在队列中见到郑大刚,他的嘴里叼着哨子,他总是穿些红色调的运动服,这给
他的肤色染上了一层玫瑰红的色泽,有一种强烈的色彩效果。很多女生翘首以待,
方舟隐约听着胡丽对身旁的女伴说:「郑老师好有型哟。」但在方舟眼里,他已
不像昨天那样让他顶礼膜拜了,有一同学问方舟:「下午再约郑老师打球?」方
舟不屑地回他:「跟他打球,没趣。」「你不是说他跟他打得挺爽的。」小男生
不明白他怎变得这么快,方舟也奇怪怎会忽然仇视着他,很不公平也很没道理地
刻薄人家。
2.
下课的铃声响了,校门口的灯也随着铃声亮了起来。一分钟后便有学生出来,
有的直奔校门,有的去取自行车。补课的学生不少,校园里一时间人头攒动。
周玫安静地站在校门的西侧,她不担心错过方舟,即使涌出的人再多些,她
也能一眼认出儿子。但是一个小时过后,方舟仍旧没出来。周玫再也站不住了。
校园里人差不多走净了,收发室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