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薄荷糖

他的手掌,悄声说:“还因为我想你。”

    贺从江感到掌心一沉,低头一看,是一条薄荷糖。

    抛下这颗惊雷俞重星便走了,并没有等待应答,也可能是不在乎他作何感想,贺从江拿着糖下意识看她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像一抹苍白的风。

    尽管活动丰富,课程也很紧张,实验班的进度还要快一些,上完连排的数学课,已经头脑发涨,没来及休整,就是晚自习了。贺从江从成堆的习题里抬头,教室前面的俞重星也在赶着作业,偶尔和赵子扬谈论两句题目,坐姿也比旁人挺拔许多,很是瞩目。他看着那张在人前永远不惊不怒的脸,心底不由浮现出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她轻轻的笑声,一时摸不清俞重星的真面容。

    这样的纠结持续到入睡,他无法像对方一样自然地忽视说过的话,忍不住拿手机想要追问,却又觉得这恰恰是俞重星的圈套,故意让他辗转不寐,诱他上钩,于是他心下一横,置之不理。

    仿佛感知到了贺从江单方面的僵持一样,俞重星也没了动静,两人在班里又当起了没有交集的陌生人。隔日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已经进了篮球社的贺从江和几个同社团的人占了场地打起球来,其余的同学也带了各自的器材,散在不同的地方运动。

    贺从江打完一轮跟别人换了位置下场休息,靠在篮球架下喝水,俞重星过来找他。

    “找我干什么?”他没什么表情,因为体力消耗有点懒洋洋的,对方换了运动服扎了马尾,倒比往常多了几分生气。

    俞重星说:“是公益社的活动安排。”她看了一眼场上丢来丢去的篮球,“这里有点危险,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贺从江盯她片刻,走过去对正在打球的同学说了两句,跟她走到体育馆的僻静处:“能说了吧,什么安排?”

    “你跟我一组,负责外联工作。”俞重星开门见山。

    不用想都知道是故意为之,贺从江不快地睨视着她,语带不爽:“我明明填的是后勤,怎么成了外联,难不成是陈奕清滥用私权了?”

    俞重星从不对他的恼怒作出反应,连卑鄙都那样坦荡从容,这让他有一种使不出力的憋闷。她沉默地听他说完,清冷的目光跟他对视:“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找你了。”

    说罢出其不意地搂住他的后腰,两个人已经贴得很近,她又问:“给你的糖,你吃了吗?”

    贺从江没有闪开,他的手臂垂在裤缝两侧,干巴巴地说:“没有。”

    他听到俞重星浅淡的笑声,然而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她的五指抚在他的下颌,即使在亲吻的时候,仍旧如一尊白玉塑成的雕像,带着薄如轻纱又似是而非的愉悦。

    贺从江看到她微阖的鸦黑眼睫,口腔里漫开一股透凉的薄荷气味。

    俞重星亲完他,手指还在摸着他的脖颈,低声说:“下次主动找我,嗯?”

    见他没有理睬,又捏捏他的耳垂:“乖,听话。”

    从这次之后,俞重星好似打定了主意不再跟贺从江接触,只等他自己决定。没了刻意制造的机会,一周下来,两人连交谈都没有,甚至周五的社团活动,本该作为他的搭档的俞重星也没有出现。

    贺从江听着陈奕清给负责外联的人员讲解流程,最后问:“为什么俞重星今天没来?”

    社长陈奕清反倒比他惊讶:“我以为她跟你说过了,她今天有事情,已经提前回家了。”

    “我知道了,我之后会转告她安排的。”贺从江皱了皱眉头,一反常态地没有带着社交微笑,面容在思虑间显出几分冷然。

    出了公益社,他走到楼梯拐角,拿出手机调出来俞重星的联系方式,仔细端详着她填写的资料,像在审视什么一样,最终还是发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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