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洗不干净的,还想逛县城?没听菊花说,快回去给你媳妇做晌午饭去。”
五爷的烟袋杆才有多大劲,陈冬生却故意装得被扒拉了个趔趄,身子往边上一歪:“五爷,这回我可做不了饭了,非得带上老婆孩子上你家吃上几顿不可。我可知道,你家儿媳妇、孙媳妇,天天调着样给你做好吃的,我也跟着享两天福去。”
刘大喜上前给了他一脖搂:“现在都是我给我爷做饭,你不怕难吃就来。”
刘大喜没说假话,现在妇女们每天忙着编席,在厨房漏粉的男人们不会贴饼子,可顺手煮个粥还是会做的,等媳妇回家炖个菜,沿菜锅贴上一圈饼子,全家的饭也就好了。
别看只是简单煮个粥,已经让平安庄的妇女们、尤其是家里没有闺女的妇女们满足的不得了,话里话外都念着夏菊花的好。
为啥男人们煮了粥,妇女们倒念着夏菊花的好,还用问吗——不是夏菊花把男人们都圈到厨房里漏粉儿,还能指望他们煮粥?!
夏菊花正好趁着男人们都在,把给他们放三天假的事儿说了,还大方的同意愿意去县城的男人,可以找陈秋生报名,到时生产队请薛技术员用拖拉机送大家一趟。
不过薛技术员的拖拉机是公社农机站的,平安庄不好白用,跟妇女们去县城一样,柴油钱都由平安庄生产队出。而且也不是三天跑三趟,而是跟妇女们那时一样,只去两回。
自觉已经摸清夏菊花脾气的男人们不干了,非得说夏菊花对妇女们太好,歧视他们男人——场院里的妇女加上闺女们才多少人,拖拉机两趟当然能装得下。
可平安庄的男人们就是拖拉机跑三趟都拉不全,哪能跟妇女们一样只去两回。
夏菊花很理直气壮的说:“我自己就是妇女,当然要向着妇女们。”
好吧,平安庄的男人们没话可说了,难道他们能告诉夏菊花,一直以来他们都因为夏小伙的外号,忽略了夏菊花是女人的事实?
都怪夏菊花太能干了,不管是联系编席还是漏粉儿、以及找来绞浆机那么好用的机器,那是一个女人能干成的?大男人也干不了这么好,是不是?
不管嘴里怎么报怨,当天下午平安庄的街上并没有出现闲逛吹牛的男人。如果你凑近一家院门仔细听,还能听到一阵阵或高或低的鼾声。
这是劳累了几个月的平安庄男人们,补觉时发出的声音,他们已经多久没这样酣畅淋漓的睡一个好觉,怕是自己都记不清了。
而薛技术员的拖拉机,只跑了一趟县城就没人再坐了——相对于热衷买东西的妇女们,男人不是必须品,是想不起来自己应该买啥的。而家里的必须品,上一次夏菊花带着妇女们逛了两天县城,早已经买完了,那男人们还去县城做什么。
不如在家里结结实实好好睡两觉。
在大家的鼾声中,草悄悄的冒出黄绿色的嫩芽,柳树枝也慢慢的泛出黄绿色,陈秋生嘴里上工的哨子,吹的嘟嘟响,把睡神附身的男人们,从各家吹了出来。
夏菊花站在生产队的院子里,先把场院里的妇女们点了下名,见人都齐了就让赵仙枝带走去编席,自己留下来向男人们宣布今天的任务:
“这几天大家都歇过来了吧?那就跟着林技术员一起,把红薯种先选出来。”说着把林技术员重新郑重介绍给了社员们。
听说真的要跟林技术员学种红薯,原本认为夏菊花不信任林技术员的那些人小声嘀咕两句,仍乖乖跟着早觉得夏菊花信任林技术员的人一起,拍了两下巴掌,表示自己紧跟着生产队长,同样信任林技术员。
林技术员不是话多的人,把自己的要求简单说了一下,就让陈秋生领人把平安庄留的红薯种搬到生产队来。可他简单的话,却让种了一辈子红薯的平安庄人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