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区主任有些不信的看着夏菊花,她就把冬天时组织妇女编席,那几家挣不多工分的妇女,也能跟着编席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说的区主任连连点头:“夏队长,你们生产队不光农业生产抓的紧,这副业生产也做的不错。”
说着还跟五爷握了握手,几个人一起往生产队走。想进村就得经过牛棚,里头几头老牛也被晒的卧在阴凉处懒洋洋地慢慢甩着尾巴。
区主任就问:“社员们挑水那么费力气,咋不让牛拉水呢?”
夏菊花跟着领导走近牛棚,嘴里解释着现在庄稼都已经长起来了,牛车在地里调头不方便,也怕牛乱跑糟蹋了庄稼。
正说的起劲,一道影子向着几个人冲了过来,靠近后往地上一跪,抱着区主任的大腿就不撒开,嘴里嚎着:“领导呀,青天大老爷,你可得给我们一家子做主,夏菊花是要死我们一家子。我们已经连续吃了半个月麦麸煮红薯叶子啦,这要吃死人呀。”
声音夏菊花很熟悉,举动夏菊花也见识过。可以说认识孙桂芝这么长时间,她今天的举动是夏菊花最能接受的一次:向领导告状好呀,说他们一家子半个月只吃红薯叶子和麦麸更好。
心里再满意,夏菊花脸上是十足的惴惴不安:“孙桂芝,你这是干啥呢,快点儿起来,别把领导的衣裳蹭脏了。”说着自己伸手去拉孙桂芝。
听说自己可能蹭脏领导的衣裳,孙桂芝心里也很不安。可是不想继续喝红薯叶子煮麦麸粥的念头占了上风,她死死抱着区主任的大腿就是不撒开。
区主任应该没受过这么热烈的“欢迎”,脸上跟五爷说话时的笑容不见了,低头向孙桂芝说:“这位社员同志,你有什么委屈先起来再说,你这样拦着我,咱们也没法解决问题不是。”声音倒是还很和善。
被这和善的声音鼓舞着,孙桂芝真的松开了区主任的大腿,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头的土。县主任的齐小叔都焦急的看着夏菊花,想不明白平安庄生产队竟然还有对夏菊花这么不满的人。
夏菊花一脸无辜的看着孙桂芝,等她拍完了才说:“孙桂芝同志……”
“你先不要说话,让这位社员同志说。”区主任很威严的冲夏菊花摆了摆手,想先听听孙桂芝嘴里的夏菊花,跟齐小叔说的夏菊花有什么不同。
可算是有人要听自己的委屈了,孙桂芝一肚子话喷薄而出,从自己一家子咋被红小队抓起来,回到平安庄后红薯咋烂的没人帮着他们漏成粉条,再到全村人现在都有粮食掺进红薯叶麦麸粥里,只有他们一家子光喝红薯叶子麦麸粥,把苦水倒的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你丈夫打伤了人还带着你们一家子跑了,你们自己把钱交给你娘家哥哥又被红小队没收了?”领导就是领导,哪怕孙桂芝说话前后顺序混乱,为了增强说服力不时掉两滴眼泪导致话语不清,区主任愣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然后红小队让你们进学习班学习,开春回生产队接受劳动监督,生产队象对其他社员一样,按人头分给你们家麦麸,你们也同样可以从地里掐红薯叶子煮粥,是不是?”
问到最后,区主任的声音再次威严起来,大热的天把孙桂芝吓了一哆嗦:明明区主任是按着她说的又重复一遍,咋她听起来象是自己不大占理的样子?
明明应该是领导听了自己的哭诉,马上严厉的批评夏菊花,是好让她干不成生产队长,至不济也得让夏菊花开了生产队的粮仓,让自己背些粮食回家才对。
惶恐不安的孙桂芝吱吱唔唔说不全话,夏菊花抱歉的向领导解释:“主任,都怪我工作做的不好,没有安排人对孙桂芝的劳动情况进行监督。可是刚才地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在忙着浇地抗旱,实在抽不出人来监督她。再说牛圈里就几头哑巴牲口,我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