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去敬你和领导的。可是粤省领导在,我不好过去。”他小声向杨司长解释了一句。
杨司长走过来时,已经发现顾副主任的神情不虞,却只当看不到,用酒杯向夏菊花示意了一下:“夏菊花同志,这一杯我同时敬你和顾副主任。”
顾副主任便不替夏菊花挡酒,看着夏菊花仍然端起面前的水杯说:“杨司长,我不会喝酒。”
杨司长不在意的一笑,拿着酒杯与顾副主任碰了一下,再碰碰夏菊花的酒杯说:“喝啥都是一样的,哪怕你不喝,也抹杀不了你的贡献。再说不久,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顾副主任,不管是腰果还是橡胶,如果要追加订单的话,说不定真得夏菊花出面——万一国际友人认死理,只承认夏菊花一个人呢?就算这两样他自己可以给罗伯斯打电话,可是杨司长这条线,夏菊花的作用同样不容小觑啊。
于是他的脸上重新带着温和的笑意,同样碰了一下夏菊花的酒杯:“杨司长说的对,以后夏菊花同志还要继续做贡献。”
三人或酒或水一饮而尽,杨司长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夏菊花留了地址,甚至还有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号码,声明夏菊花可以随时找他,才向顾副主任致意了一下,满意离开。
这让顾副主任还咋对夏菊花冷脸?大家离开食堂的时候,又笑着与夏菊花走到一起了。
直到重新回到招待所,郑科长把火车票给夏菊花送来的时候,才有空问她:“吃饭的时候,我看顾副主任有点儿不高兴,是不是……”
事情明显瞒不住,夏菊花实话实说:“顾副主任想让我留在省城供销系统,我想让他把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带到省城去,我自己留在平安庄大队,他不高兴了。”
郑科长都听呆了:“你的年纪还有几年就能退休了,到时候总有一个儿子能接班,干啥非得这个时候提?”
夏菊花的表情很无奈:“我也就那么一提,谁知道顾副主任就不高兴了,我有啥办法。”
郑科长还无语呢,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将来有个保障,结果你给人家出个更大的难题,人家不生气才怪呢——真当农业户口转吃商品粮,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儿呢?
顾副主任咋说也是全省供销系统的副主任,平时说话在供销系统不说一呼百应也差不多,要是真因此恼了夏菊花,那承平地区的供销社……
他试探的问夏菊花:“要不你去给顾副主任道个歉?”
夏菊花并不觉得自己有向顾副主任道歉的必要:顾副主任提出的条件固然不错,也只是征求夏菊花的意见。即是征求意见,那她有自己的意见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说顾副主任会不会因此给她穿小鞋,夏菊花想的很开:真想给她穿小鞋,在她提出想让两个儿子去省供销系统的时候,就已经对她有意见了,道不道歉都会穿的。
她就是一个农村妇女,就算顾副主任给她穿小鞋,还能开除她的农民籍,不让她种地了?过上几年春风遍地,她手里有钱,齐卫东要盖农贸市场,做买卖挣钱的机会一大把,顾副主任又能拿她咋样?!
更何况今天杨司长表态表的太明显,顾副主任那么精明的人,自己都放软了态度,夏菊花真不觉得他会给自己穿小鞋。
郑科长跟夏菊花打交道不是一天半天了,太了解夏菊花看起来好说话,执拗起来谁也不认的性子了,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只让夏菊花好好休息,别误了明天的火车——L省到羊城还没有直达车,中间得在京城换一次车,所以他们买的车票是第二天早晨六点的,至少五点就得起来。
夏菊花要到郑科长走后,收拾起行李来,才发现自己离开平安庄已经十二天了,这是她两辈子离开最长的时间,有些想念自己低矮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