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博览会,回到平安庄就病倒在床的,这一点齐小叔和医院里的人都能证明,刚才省供销系统顾副主任还来探望了她,从正常思维上讲,她没有卖腰果的时间。
既然没有时间,谁问她就可以来个一问三不知。夏菊花想明白了,脸色也就转过来了,不过还是提醒齐卫东:“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能再去省城了,那两个人也不能再联系了。”
齐卫东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行,我都听婶子的。”
夏菊花便把其中的利害讲给齐卫东听:“……你的价卖的有点高了,那两人再往出卖也得挣钱,能买得起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你想想,那样的人想查的话,很容易查到你头上。”
齐卫东被生生吓出了冷汗,刚进屋时的兴奋劲全没了:“婶子,是我太心急了。主要是部队两人住在我那儿,我寻思着把东西带回来,他们看了不好解释,不如在省城处理了省心。”
“没啥事儿,反正这东西也不多。再说参加博览会的人多着呢,说不定就是别的地方流过来的。”夏菊花从来没见齐卫东这么蔫巴,不由开口安慰他。
齐卫东还在心里责怪自己,听了夏菊花的话,蔫蔫的从挎包里把钱都掏出来,不容分说的塞到夏菊花枕头底下:“婶子,是我太心急了。你放心,要是有事儿的话,我担着。”
“你担着什么你担着。”夏菊花回身想把钱拿出来还给齐卫东,却被他一把按住了,倔强的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要是我真出了事儿,婶子你多照顾下李林他们两个就行。那两小子跟了我几年,也就混了个肚子饱。”
夏菊花气乐了:“那你更应该把这钱给他们分点儿。”
齐卫东却摇头:“这回我是自己去的省城,没让他们两个知道,所以我才说出了事我自己担着。到时候我就说,我是趁着你没防备,偷了你的提货单,才没敢把东西带回平德县,直接在省城处理了。”
夏菊花挣出一只手来,给了齐卫东后背来了一下子:“说啥丧气话呢,出不了事儿。你不知道,我买这东西的时候,省供销系统的顾副主任是知道的,他都没问我买那么多腰果干啥。”
听说省供销系统顾副主任知道,齐卫东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他真没问?”
“没问。”夏菊花说着,已经把枕头下的钱都掏了出来,数了一下,竟有一万零两百块钱。她直接甩给齐卫东五沓:“那两百我自己留下了。”
齐卫东不干:“婶子,你本钱还没刨出来呢。”说啥也要再给夏菊花两千块钱。夏菊花只收下一沓,告诉齐卫东卖东西的是他,那一千就是他的辛苦钱。
说实在的,齐卫东这些年黑市闯下来,并不觉得一千块钱是多大的数目,可是夏菊花给这一千意义不一样——他都把夏菊花暴露在省供销系统的视线之下了,夏菊花不光没有多责怪他,还要与他风险共担,齐卫东不能不感动。
他暗下决心,如果将来真出了事儿,那他就按自己想好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
夏菊花却不只是给齐卫东解心宽,而是觉得现在政策越来越松动,黑市里的物资流动也越来品种越多,真不一定有人会注意到齐卫东掀起的这点小波浪。
不是夏菊花抱侥幸心理,而是她想到了顾副主任探病的时间和态度:顾副主任是今天才到平德县的,最晚昨天到的地区,可大前天齐卫东的头一批腰果已经流进了黑市,供销系统该知道早就知道了,能想到也早想到了。
可顾副主任来探病的时候,态度是亲切和蔼的,与自己说话的神情是平静的,所以夏菊花才觉得追究的可能性不大。
提着心又在医院喝了两天苦药汤子,没听到啥不好的消息,夏菊花说啥也躺不住了。大夫又给她开了几大包药,嘱咐她回家一定要坚持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