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木门上,坚持不懈地敲着紧闭的大门。
“有人吗——?”她扯开嗓子,“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吗——?”
里面的人——如果里面有人的话——就像死了一样,不论她如何敲门都没有反应。
她后退一步,离开门槛。
呼吸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吐出的空气凝成了白雾,夜间的气温降得厉害,她只是在佛寺的门外站了一会儿,现在便已冷得忍不住发抖。
……没办法了。
她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正要掏出那张白色的怀纸,一股莫名的直觉让她停在了原地。
夜晚的平安京空无一人,街道上看不见一丝人影,但在那不断膨胀的黑暗中,她听到旁边的街道里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森冷的寒意一寸一寸爬上脊椎,那只鬼的身影离开阴影,来到被月光照亮的大道上时,她非常不合时宜地发现,今晚原来是满月。
又大又圆的月亮崭新如银币,如果只看夜空,和佛寺五重塔的轮廓交叠的圆月分外美丽。
随即,视线下落,拦在路中央的鬼身躯精瘦细长,肩膀上的头颅长着犄角,看起来好像希腊神话中茹毛饮血的牛头怪,垂到地上的手臂却分明生着尖锐细长的勾爪。
干,原来她穿的是求生副本。
那只鬼转了转眼珠,没有瞳孔的眼珠看向她的方位,恶寒让她手脚发麻,她总算了解到被蛇盯住的青蛙是什么感受。
大地突兀地震动了一下,那只鬼高高跃起,畸形的身影遮蔽夜空,像庞然的黑暗笼罩下来。
……她要死了吗?
手指摸到了冰凉的物什,金色的铃铛硌入手心,她意识到自己捏住的,是跨在肩上的背包。
瞳孔放大,时间变得缓慢下来,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所有雪片般纷杳而来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熟悉的厨房。
背着她的身影在做饭,暖融融的夕阳从窗口洒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记起这么平凡的回忆,想起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就好像温暖的太阳一般。
……妈妈。
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她是独生女。
独生子女最基本的觉悟,就是绝对不能走在父母前头。
撕裂黑暗的风声迎面而来,她在最后一刻忽然攥紧背包,用尽全力朝那只鬼的脑袋抡了过去。
砸中实物的钝感传来,巨大的麻痹感震得她差点放开手里背包的带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被她打中的怪物往旁边一个踉跄,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尖锐的金属嵌入指缝朝外,照着怪物的脸就揍了过去。
她的背包里还有防狼喷雾,但那种东西对于超现实的怪物估计没用。
绝对不能死的念头像烈火,滚烫地燃烧着身体四肢,金属钥匙啪嚓一声,被那只鬼折断在牙齿锋利的口中,她扔开钥匙,抓住对方脑袋上的犄角,用力朝地上狠狠一砸。
牛头鬼哀嚎一声,她碰到的身躯冷如坚铁,缠绕着湿冷厚重的怨气,黏稠如沼泽里的淤泥,不属于此世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那一瞬间如堕冰窟,不得不放开手往后退出好几步。
她惊疑不定地望向自己的手,不确定自己刚才碰到了什么。
当她抬起头时,那只鬼已经重新爬了起来,生着犄角的头颅左右晃动,似乎想要把萦绕不散的眩晕感甩出去。
……又要来了吗?
她绷紧身体,做出防备的姿态。
能用的东西所剩无几,如果那只鬼要再次朝她发起攻击,那她就……那她就只能把神社的金色铃铛扔出去试试了。
大地随着沉重的步伐左右摇晃,那只鬼朝她的方向狂奔过来,这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