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渡。”
穿着狩衣的阴阳师沉思片刻,仿佛明白了什么,露出微笑:“你的名字很有趣。”
她摆摆手:“直接说奇怪也没关系的。”
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她名字的评价。
麻仓叶王微微侧头,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有趣和奇怪,这两者之间也许并无不同。”
她眨了下眼睛。
地面上的灰尘被夜风卷起,被她遗忘许久的凉意再次漫延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是我考虑不周,这里并不适合谈话。”也不知麻仓叶王做了什么,那两只高大的式神忽然缩小,变成轻飘飘的纸片被他拢入衣袖中。
“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跟我来。”
闻言,她迈开步伐,当然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大概走了不足百步,眼前映入一辆停候在街道口的牛车,旁边站着两名手执火把的侍从,穿着统一的白衣并戴着乌帽。
那些人朝麻仓叶王鞠了一躬,他掀起牛车的御帘,转身对她说:“上来吧。”
上车的时候,他轻轻托了她一把,隔着狩衣的长袖,用手臂护住她的后背。
一进入车厢,空气骤然变得暖和,牛车的里面和外面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季节。
……这难道是用阴阳术搞了个什么空调系统吗?
她忍不住瞳孔地震。
居然这么智能的吗?
御帘垂下,牛车忽然往前嘎吱一声,她赶紧扶住车壁,一抬头正好看见麻仓叶王脸上的微笑。
无视脸颊的热度,她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好了。
坐了没一会儿,满肚子的疑问促使着她重新开口:“今晚的……到底是什么?”
“你刚才遇到的,是鬼。”
“……那个,不好意思,你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牛车微微摇晃,这是自然的,一千年前的交通工具和现代的汽车根本无法相比,她只是好奇要练多久才能像对面的人一样,坐得平稳又舒适。
也许狩衣宽大柔软,能起到减震的作用?
“鬼是不属于此世的邪恶之物,”麻仓叶王解释说,“它们诞生自人心中黑暗的一面。”
夜风吹起御帘,周围的街道静悄悄的,巨大的圆月之下,只有一辆牛车缓缓穿过沉睡的黑夜。
“这个京城空有「平安」之名,实际上妖魔鬼怪横行,是不折不扣的魔都。”对面的人垂下眼睑,语气温和平缓。
“因此一旦到了晚上,不论是寺院还是寻常人家,都不会给叩门的人开门。”
她隐约明白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能确定门外的是人是鬼。”
牛车的车轮碾过石子,在寂静中蹦出一声细响。
麻仓叶王抬起眼帘,似乎朝她微微笑了一下:“你其实不应该相信我,谁知道我是人是鬼,心里怀的是善念还是恶意。”
“……我确实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回答说,“但我知道你比外面的恶鬼更加厉害。”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实了些。
“那么,你不害怕吗?”
“现在害怕也晚了,”她叹了口气,“我已经上了贼船。”
背后靠着车壁,她稍微坐直了些:“而且我已经选择相信你了,作为成年人,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负责?”麻仓叶王玩味地摩挲着这个字眼。
“你觉得人需要为自己的信任负责吗,哪怕信任的人辜负了你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