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
麻仓叶王不紧不慢道:“麻女是我的式神。”
懂了,她这是进了贼窝了。
——总之,事情的后续大概就是这样。她在正月的筵席上喝多了酒,强吻了大阴阳师麻仓叶王,她决定负起责任,所以现在他们两人开始正式交往了。
“今晚我可以留下吗?”
“……你这样也太直白了。”
“是吗?”麻仓叶王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的时代会比较习惯这种直接的表达方式。”
阿渡语塞。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平安时代的贵族男女究竟是含蓄还是奔放,明明表达情意的时候各种隐晦,可到了直奔主题的时候……那个速度也是相当果断。
“就算是以现代的标准而言也太快了。”
“那我应该怎么说?”麻仓叶王好像真的在思考。
他语气温和:“今晚要和我一起赏月吗?”
“……”
这是表达的问题吗?是速度!速度太快了!
你们平安时代的人怎么回事,确定关系后就立刻直奔主题的吗?
麻仓叶王轻笑一声,垂眸看她。
“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快走吧。”阿渡恨不得直接把他往牛车里一推,“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
冬日的清晨寒冷昏暗,橘色的提灯映出门前白色的积雪,牵牛车的侍从眼观鼻鼻观心,她也很想像他们一样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戴着乌帽的大阴阳师似乎一点也不急。
阿渡好不容易送走麻仓叶王,垂下御帘的牛车嘎吱嘎吱地消失在长街的拐角处,她本想回去补个觉,但奇怪的是她现在感觉并不困,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了书房。
考虑到入乡随俗……不是,考虑到别人有的东西,她希望麻仓叶王也有,阿渡在书桌上展开纸,提起笔,非常认真地思考起和歌这种东西应该怎么写。
经过昨日简单的科普,她大概了解到这个时代的男女都是通过和歌互通心意,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写首作为回应的和歌。
麻女替她抱来了《万叶集》之类的参考书,股宗也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跳上堆满书卷的桌面,尾巴弯成毛茸茸的问号。
“我在写诗。”阿渡告诉它。
随即,她看了一眼空白的信纸,更正之前的说辞:“我在试着写诗。”
桌子上的纸片人磨墨的磨墨,翻书的翻书,没多久她面前就摆上了一堆可以作为参考的和歌。
这阵势就很像明天有几门考试熬夜临时抱佛脚的现代大学生,气势很足,但没太大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远远的,朱雀大道的方向似是传来了寺院的钟声,蒙蒙亮的天色清晰起来,今日是晴朗的天气,太阳将庭院里的积雪照得耀眼,扑簌一声,展翅的雀鸟离开屋檐,飞入寂静回荡的天空。
被雪片般的和歌淹没站在书桌前的阿渡:“……”
写不出来。
虽然说万事开头难,但这也太难了点,甚至比写论文还要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