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像活过来的精灵。
颜雀说不出来,她觉得这种圣洁和污秽的矛盾感,就像生死的浪漫,非常迷人。
于是她大改脚本,品牌方虽然惊诧于一个东方女导演要主动拍情趣用品,却也热情地认可这个全新的方案。
其实不管她要拍什么,品牌方看重的是颜雀自身的存在,她对这个片子的参与,就是品牌想要达到的宣传内核。
片子有条不紊地开拍,鉴于九十岁高龄不可能跟着片场黑白颠倒,制片把老人的戏份放到前面十天,相对宽松地拍完。
颜雀的调度很有经验,或许作为女性有独特的洞察力和情商,她在的剧组一般都不出什么大幺蛾子。
老人杀青那天抱住颜雀哭了,她渴望这一样的年轻,却又舍不得这一生沉淀的雍容,她说她羡慕颜雀,却又摸着颜雀的头说她是个傻女人。
“你看起来像迷路的小红帽,孩子。”
老太太给她一个礼盒:“女人可以为自己开一条路的。”
颜雀真心实意地留了她的联系方式,承诺将来可以再来法国看望她。
老太太说:“我这一生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若有心,来送我一程就好。”
颜雀鼻心发红,看了她好半晌,借故转身走开。
十年前,也有一个老人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她十七岁,不肯去高考,因为她觉得大学和高中一样,她只会遇到猥琐的老师,假笑的同学,那世道在她小时候没有放过她,断然不会因为一场考试有什么转变。
而且那时候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她不是处女,被人在众目睽睽下到黄体破裂,从此失去生育能力,就连她那个烂泥一样的妈也嫌她恶心。
她根本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在高考前一个月她跑到江边,义无反顾走进湍急的河水,她奶奶跌跌撞撞冲进水里拽住她,用枯槁的双手把她拽回了人间。
“你如果还有孝心,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来换我的骨灰!要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死也不会瞑目!”
人说祸从口出,也许是这样。
她奶奶第二天就死了,本就破败的身体,被江水一冻彻底没了生气,颜雀在她灵前磕破了脑袋,哭哑了嗓子,想到这个老人从前教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读书,要她考上好的大学拿奖状回家。
曾经说来哄她的好听话,后来变成了身后的诅咒,迫颜雀硬着头皮活下去,考上大学,把一纸通知书送到奶奶骨灰坛前火化。
后来她没去那三流野鸡大学,为了养活自己跑去四处打工,从片场最低的场务开始,一点点学会了今天的本领。
颜雀从香榭丽大道一路往塞纳河逛,夜风把回忆吹远了,她终于觉得有点冷,随手推了一间酒吧进去坐坐。
巴黎市内的场次拍得差不多,他们后天一早出发去卢瓦尔河谷拍空镜和中世纪戏,所以明天一日休整,够她好好喝一晚酒。
来时很突然,颜雀没回去换衣服,于是接近圣诞节的温度,她脱了围巾和风衣,里面就穿一件卡其色的工装背心和牛仔裤——这是她的工作标配。
在法国这可能是入不了人眼的装扮,但她就这样疏懒地靠在吧台,丰满乳房把背心拉伸开,牛仔裤裹出两条纤细匀称的腿,没梳的长发顺着肩背流下来,可以说是风情万种。
几乎立刻就有人来搭讪,除了男的还有女的。
颜雀拿酒杯敬了敬他们:“不好意思,我等人。”
法国男人很绅士,但来法国旅游的美国男人并不,有两个一左一右围住她,从国籍问到工作,从工作问到家室,五分钟就说到了性生活:“嘿,今晚我们两个陪你,前后一起到天亮?”
“对不起我听不懂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