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的水彩颜料,蝉鸣呼啸,人声吵闹。
江书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头去看书,黑色长发跟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她把书放在自己纯白色的连衣裙上,肩膀弯成好看的弧度,直直衣领包裹下的胸脯在缓慢的呼吸着,在那个安静的盛夏,江舟梧坐在她身旁,与她戴着同一只白色耳机,头枕在她的肩膀很宁静的在闭着眼睛休息。
不说话就很美好。
时间忽远忽近,黑巷酒吧白色烟雾缭绕,耳边是浓浓肉体性交传来的喘息声,窗外在下着小雨,一下雨的重庆川渝街道恍若进入了浓墨重彩的电影胶片,路上响彻着汽车鸣笛与脚步踩在水坑里的声音,穿着雨衣的家长正在接自己孩子下学,偶尔传来几声重庆方言,说着好球鸡儿热啊!终于给老子下雨了,都要热死人了噻。
江舟梧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玻璃酒杯被他捏的指尖泛红,他冷漠麻木的思绪漠然想起某天江书渔望着他的纯白笑颜,她对他说:弟弟,祝贺你考上南大,以后你可要好好享受大学四年的时光,结交更多优秀的朋友。
在烟雾缭绕的黑巷酒吧,江舟梧的眼睛一片黑暗,从某个他没有思考能力的夏日傍晚之后,那条弥漫着绿色麦香的小路再也没有了江书渔的身影,明明,一年前他还可以触摸到她的体温,十九岁的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去了哪里。
他找遍了她身边亲密的每一个人,一个一个打电话乞求他们:江书渔去了哪里?
她去了哪里?
他们不告诉他。
连江书渔身边最亲近的井荷原也只是冷漠无奈的通知他:你放弃吧,江舟梧,我也不知道小渔去了哪儿,你这个弟弟明显不称职,明明你才是与她最亲近的关系,你却根本不了解她,不是吗?
是吗?是的。
江舟梧挂掉电话跌跌撞撞的奔向江北在的高级别墅,夜晚下了水波纵横的小雨,他白衬衫的布料很快被细雨迷蒙打湿,冷汗顺着下巴流淌到了锁骨。
街道住户家里养的黑色大狗听到有人来大声吼叫了起来,江北家里一片祥和安宁,大门敞开着,新媳妇儿在和自己五岁的儿子在沙发处乱做一团,明黄色的灯光暖洋洋的从头顶倾泻在了白色花纹的陶瓷地板上,和谐温暖到让局外人的他无法踏足。
那个长相可爱的五岁小男孩首先看到了他,急呼呼的拍打面前的女人:妈妈,妈妈,小梧哥哥来了。
江舟梧胃里难受的让他冒冷汗,心脏惊惧的砰砰直跳,他费劲的抓紧门框,喘着粗气,碰巧与从书房出来去饮水机接水的江北碰上。
江北看着江舟梧望着他的落魄眼神,气冲冲的让他滚进来,说:你当你爹我是死的吗?!江舟梧,来之前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怎么了?失恋了?我有你这个儿子真他妈造孽!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别来恶心我,快滚!
江舟梧一把拽起江北的衬衫衣领,冷笑着问他:别给我搁这废话,江书渔呢?
江北暴怒的推了他一把,江舟梧一个步伐不稳哐当一声撞到了门框,很快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红色血迹,顺着嘴唇一直流到了胸口的白衬衫衣领处,红色血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个不停,江舟梧仿佛没有知觉,一个劲儿颤抖着声音问他:江书渔呢?
江北内心重重地一震,江舟梧直白拼命的狂乱盘问,让他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那么努力去追寻自己热爱的事物,那个处处支持她最后与他结婚的池妍,占据了他柔软的内心深处,偏爱一隅,他却禽兽似的做着与她互相伤害的戏码,从未珍惜过她,到底是孽缘,他儿子终究是遗传了他偏执冷漠的这一点。
造孽极了。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他无奈的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