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看新年前的最后一场演出

老师邀请她们的,晃着手上的包厢票,笑着说自己另外掏钱买了座,既支持万老师,而且视野更好。叁两句话后,氛围热络得不似偶遇流量明星,反而像什么剧迷交流会。另一侧,文以安身边的观众显得更拘谨些,拿回签好名的册子或者宣传页时,大都只说上几句喜欢文老师主持的节目、谢谢之类的话。文以安并不特别在意,她维持着完美笑容,偶尔善意提醒站立着的众人小心栏杆。

    幕间的舞台一直飘着干冰融化后生成的淡淡的雾,鼓风机吹着机械的风,白色的气体在藤蔓和木梯栏杆间晃荡,灯塔闪烁的绿光维持固有的节奏,一下又一下,隔着虚假的辽远海面呼唤着。文以安很熟悉这出剧目,这出经典的剧目在数年前也曾在这家剧院上演过,她不知道万宇晴如何想的,至少在她看来,重演版本就连布景都和万宇晴母亲演出的版本极为相似。那在幕间也绝不停歇的绿光,一下一下地照亮她的眼底。她想起,那时是导师用公关票带着全组的学生来的,也是在冬天,在她研究生学业的第二年;那时坐在她右手的人也和陈糖一样健谈,在幕间和周遭愉快地讨论着演出、文本、寓意和宿命,她也是一边听着、一边任由绿色的灯光映进眼睛。而此时此刻,过去的人真的相隔遥远的大洋,若是偶尔瞧见海上的灯火,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憎恨自己?文以安感到搁在扶手上的手肘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转过头恰好遭逢一张年轻的略带忧虑的脸,陈糖充满真挚地眨眼,乖巧又小心地问询她在想什么。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文以安放松了心底不知何时绷紧的弦,摇头感叹只是在遗憾剧目接下来的结局。

    “没关系的,只是故事而已,在故事之外,只要意志够强,时间、战争、阶级,没有什么是不可跨越的。”

    她没有怪罪她如此不知深浅的解读,或者说,文以安觉得陈糖的话比任何精妙的解析更透彻,至少对她而言更加重要。

    欲望无休无止,何处是尽头?

    第二幕在刺耳的刹车声里开启,一束强光冲着观众的方向快速掠过,在舞台边沿骤然止住。众人的目光追随光束而去,唯独左侧包厢中隐没在阴影里的一位正盯着她的对面,一动不动。从那里俯视,舞台上定点的标记胶条一览无余,布景道具的侧面也被曝露,而闪烁的绿光只能透过葡萄藤看见一半,这些都使得这场演出在王宥倩的视角里显得不够严肃,至少她看到转场时演员从下场口匆忙跑走的画面有些好笑。她把第一幕的大半时间花在了处理工作上,如果工作人员手里晃观众席手机屏的激光也要管席的话,可能她的屏幕会被烧出一个洞。拿着的那张公关票不知是从哪里辗转流落到她办公室的,以目前北视和万宇晴的关系,最不可能是对方送来的。王宥倩原本只是将票扔在一边,直到听说万宇晴父母在末场会出现后,才动了前去看看的心思。她知道万宇晴用于补税和周转的资金大半来自于她父母,而她父母之所以能拿出那么多现金,是紧急抛售掉一些资产硬凑的。王宥倩一想到这些,心情比坐在北视大楼的vp办公室往外眺望时还要舒畅。那两人在第二幕戏时才入座,开场前最后一秒的灯光,足够让她看清对面包厢里的来人,陶玉面色如常,万正龙佝偻不少,头发白了大半。灯熄灭后只剩轮廓,影子和影子隔得有些远,一场又一场戏,两个影子没有交流。王宥倩探出一点身子,重新俯瞰台上的演员,万宇晴换了一身洋装,无名指上的钻戒换成红宝石,正把玩着扇子,间或掷出一两句风凉话。听在耳朵里,讥讽的味道和万宇晴本人没有两样,她从没觉得万宇晴的演技有旁人夸赞的那么好,只不过这人很会挑选人设讨喜、与自我相似的角色,换给任何一个人有如她那般的资源也能达成相似的成功。原本,王宥倩不知道自己能在心底记恨一件事如此久,毕竟不过是刚入行时被人横插一杠、撬掉合约而已,工作早年间类似的经历也算平常,她


    【1】【2】【3】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