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世子,盖因他是沂王一系的嫡长。倘若雁凌霄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呢?那又会如何?
一个鸠占鹊巢的生子,一个强占外室的假世子……哈哈哈,思及此,雁凌云几乎要大笑出声。
想起琉璃岛上的佳人,雁凌云的眉毛慢慢舒展开:“前几日担心世子哥哥心绪不虞,没胆子问。陛下在朝会时说您有了家眷,可是琉璃岛那位小嫂子?”
他本意想刺雁凌霄一句,却不料后者屈起手甲,从容不迫地轻敲扶手,坦然道:“你想见她?改日带她到京城,介绍你们见一面。”
“好。”雁凌云点头,又笑道,“世子有此如花美眷,父王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雁凌霄扯一扯嘴角,瞧一眼烛台上零落的烛泪,心想,该刺探的,该敲打的都做了。如果雁凌云想一条路走到黑,非要与他对上,那么他也不会心软。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宗室中的血缘亲情,本就比深井里的水更稀薄,更冰冷。不过,雁凌霄看得出,他这位好弟弟手中仍有底牌。
“走了。”雁凌霄站起身,走出书房,背身道,“宫学课业繁重,你早些休息。”
雁凌云温言笑道:“臣弟明白。”
雕花移门洞开,横亘在沂王府两位兄弟之间。屋檐下,琉璃宫灯幽幽流转。雁凌霄修长的影子越过门槛,触及在雁凌云的靴尖。
他收起温和的笑容,抬步而上,用力踩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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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客栈,窗外人声鼎沸。
“舆图?”连翘翘压抑住惊呼,左右看了看,见客栈上房的门关得严丝合缝,适才放下心。
田七娘一身鹅黄骑装,一根根细辫在脑后高高束起,瞧着英姿飒爽。她削尖的下巴朝连翘翘点一点:“不错,大人要沂王手中的舆图。”
“但是,”连翘翘讪讪的,“王爷已经走了。再说,以我对沂王的了解,这么重要的图纸一定在正院书房。我之前是外室,现在落到世子手上,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机要之地的书房了。”
田七娘怂恿她:“这有什么,沂王世子都为你受了皇帝老儿的罚,你小情小意捧着他,缠着他。男人嘛,不都是急色鬼托生转世?嘴甜些,求世子让你进书房转转,又有何难?翘娘,你是妈妈的得意门生,明月楼的花中魁首,裴大人麾下的红粉大将,你最最擅长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沂王世子也不过如此……”
不知为何,连翘翘从话音外听出嘲弄。她今日来见田七娘,一为了安抚昔日的姐妹,二为了打探出消息,好再做打算。
人不能总被蒙在鼓子里,做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她知道的太少,忘记的太多,如行在迷雾中,没有可信之人。
“我,我再回去想想法子。”连翘翘呐呐,“我不清楚外头怎么传的,但是七娘,世子爷没有你想的那般信赖我。”
田七娘眼神闪烁,嘻嘻笑道:“翘翘,你就别谦虚了。京城上下百万人都传遍了,说你是让世子铁树开花的仙女儿……”
“噗!”连翘翘一口清茶喷在桌上,咳嗽连连。
房门外,红药攥着帕子侍立在走廊尽头,时不时觑一眼耳朵贴在门缝上的何小林。少顷,皇城司的黑衣黑袍如一片浓云席卷过红药眼前。
“哎,你上哪儿去?”红药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道。
一向嬉皮笑脸的何小林却没睬她,撂下一句“有事向世子禀告”,就三步并作两步,跃下客栈曲折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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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
雁凌霄上下抛动一枚荷包,巧夺天工的刺绣使那仙鹤如振翅欲飞。长案前,单膝跪地的何小林额头冒出点点冷汗,抱拳的双臂有些酸痛。
“舆图?”雁凌霄似笑非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