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击西,天一亮就出城。”
田七娘拍拍衣摆上的污渍,面露喜色:“等图纸到手,裴大人一年印上个万千张交子,哈哈,到时候,大人不必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北绍覆灭!”到那时,哪还有连翘翘的好日子过?
不出所料,工坊就在酸角巷不远处。夜深人静,工坊内除了个看门打瞌睡的老头,空无一人。
田七娘搭着褚岩的手翻过墙,用湿布闷晕老头。二人手脚利索,分工明确,不出一个时辰就在工坊里间的一处夹层找到寻觅多时的交子图纸。
她望向工坊里的各色工具,灵机一动,葡萄似的眼睛发亮:“褚大哥,图纸丢了容易露出马脚。不如就用北绍的笔墨,画一幅置他们于死地的图纸,岂不妙哉?”
褚岩一想也是:“七娘,还是你脑子活络!”
他们挑灯夜战,拓印下两张图纸,一式两份藏在靴筒中,再把原版图纸原样放回去,打扫现场,没留下一丝痕迹。
天蒙蒙亮,二人扮作往城外运货的商行小厮,混上船首低平船尾上翘的大型货船。
褚岩扯低幞头,遮住刀削斧凿的脸孔:“咱们走得急,忘了给连夫人留口信。万一她被雁凌霄为难,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
田七娘抬起削尖的下巴,勾起一抹笑:“翘娘心思灵巧,会有办法的。”
等雁凌霄对连翘翘起疑,一定有好戏可看。可惜了,到时候她已经回到南梁,看不到这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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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东华门,雁凌霄就得到消息,两日前沂王府失窃,小偷洒下两只火折子,差点叫王府走了水。
“人呢?”雁凌霄眯起眼睛,擦拭银白手甲,“你们空着手来寻我,就是一根毛都没逮到吧?怎么,沂王府没走水,我还要谢你们不成?那是人殿前司的活!”
皇城司的黑衣察子跪了一地,屏声敛气,没一个敢抬头。
雁凌霄生出一分不祥的预感,蹬了脚桌腿,沉默良久,开口道:“去查,王府当值的都是哪些人?一个个把口供盘问清楚。再有,这两日京中各处可有异动?有一丝不对,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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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英殿,金狻猊口中吐出一缕缕青烟,杜若冷香弥漫。
连翘翘正做着女红,见红药端来补身的汤药,她眼皮一抬,有些恹恹的,想起雁凌霄说的花言巧语,更觉得讽刺。
“良娣,该喝药了。”红药把冒着热气的兔毫油滴盏搁在方几上,“院判大人说,您身子弱,内有血气淤塞,所以才每逢月事就腰酸坠痛。连良娣,趁热喝了吧。”
“嗯。”连翘翘接过茶盏,调羹打了几转,打量红药眼下两片乌青,就问她,“姐姐这是怎的了?昨个儿没睡好?”
红药左右看看,见绿芍不在,遂咚的一声跪下去,额头抵在手背上:“良娣,您心地良善,救奴婢的爹娘一命吧!”
连翘翘忙扶红药起来,可红药跟扎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只是连声求饶。
“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翘翘的罥烟眉拧成一片愁云,削葱似的指甲在方几上轻敲,“你不同我说明白,我如何跟殿下求情?”
红药抽抽噎噎的,这才把她爹娘因王府走水,被皇城司捉去审问一事说了。
“走水的是藏书阁,我爹娘在厨房做事,万万牵扯不到园子那头。他们嘴笨,人又老实本分,我担心他们被皇城司的大人一吓,没有的事也成了真!”
连翘翘听得心惊:“藏书阁?那儿有成千上万的古籍孤本,那儿走水,岂不是会引起大火?王妃呢,二公子呢?他们可有事?”
她越说越心虚,心里隐隐有所猜测。莫非田七娘他们已经动手了?天呐,万一他们被皇城司的人捉住……
红药拭泪,抱住连翘翘小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