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你这孩子,都多大岁数了。”老爷子拍她的头,乐呵呵地讲,“走,回家,你郑叔在家做菜呢。”
半生戎马,建党节在晏家是重大节日。
晏柠橙年幼时,父母关系尚好,一大家子人会开开心心的聚餐,老爷子会换上军装,佩戴勋章合照。
基本每年都会添新的勋章。
光荣在党整周年、贺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周年纪念章、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纪念章。
每一个都昭示着保家卫国的峥嵘岁月。
晏柠橙喜欢在这种节日里听老爷子讲从前的故事,但小时候的认知有问题,闹出过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
“长征路上睡草垛,不敢睡实在,天空打照明弹就知道该躲避了……”
年幼的晏柠橙趴在爷爷膝头,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要打照明弹啊,打了你们不就知道敌人来袭了吗?”
老爷子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笑,不呵责也没办法和小孩子解释,现代化战争和几十年前不是同个概念。
“那行军一夜二十里全靠腿跑,跟不上的人怎么办呀?”
——“真到了那个时候,桃桃就明白了,个人生死,家国存亡,提一口气就能跑很久,实在体力不支落队了,会暂时编入后面的队伍……”
长大后明白了,不是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想的一样。
她不再是绕膝趴着的小女孩,而爷爷常常翻看的黑白相册里,许多人的一生就定格在拍照后的几天或几个月中。
青山有幸埋忠骨,终有一日会有马革裹尸还。
电视机里放着曲艺类节目,晏柠橙进出厨房帮着郑叔端菜。
“你就让人在外面站着啊?”老爷子背着手踱步进门,瞅着晏柠橙问。
“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晏柠橙眨眼卖萌,“什么?”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我干了好几年侦察兵,还能看不出你这点儿小九九?去把人喊回来,那小子吃午饭了没?”
“……”晏柠橙垂眼看着脚尖,不情不愿地磨蹭着。
老爷子坐下点烟,摆了摆手补充,“我不告诉你爸妈,让他进来吧,大夏天的,人就在门口等你,望妻石是吧?”
晏柠橙没理由再拖延,她小碎步跨出四合院大门槛,左右张望,一眼捕捉到了林寻舟清隽、略显萧索的身影。
他站在斜前方拐角处的树下抽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喉结滚动,吞吐出青白的烟圈。
并没有看向这边来,更像是过路借荫蔽吸烟的人。
“怎么了?”林寻舟嗅到椰奶的香甜,薄唇开合,不解地望向晏柠橙。
晏柠橙拉他的手晃动,缓缓道,“我爷爷喊你进去。”
她百思不得其解,林寻舟究竟是怎么暴露的,门口站岗的警卫小哥没有进来汇报啊,刚才跟老爷子一起进的门,都没看到他特地瞥向林寻舟站位的方向。
林寻舟轻按她的发旋,开解道,“大概就是第六感,雄性生物天生对自家的白菜看得紧,对想拱白菜的猪十分敏锐。”
晏柠橙笑盈盈地看他,调侃讲,“你这个比喻就很自甘堕落。”
“那是我心甘情愿向着桃桃坠落。”林寻舟掐掉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仔细的整理了下衣冠,“请问我现在这副打扮,适合见家长吗?”
难得一见他局促不安。
晏柠橙促狭地笑,轻拍手揶揄,“真看不出林总也有今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