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鸢乐

见挽夏还没醒。其实就算挽夏半夜醒了来,一个病,一个瞎,十之八九也是走不掉的,于是便没有给门上锁,回屋睡下了。

    “挽夏,我背着你走。”

    “不……”

    挽夏挣扎着起身,“村里的路不是很好,我、我带着女郎走……”

    她执意要自己走,风荷拗不过,便撑着她的半边身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两人快要走到村口时,挽夏忽地哭道:“女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他们这样害。”

    风荷沉默几息,握紧了她的手。

    “我们回去。”

    寂静无声的夜中,忽地,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大门遭重物碰撞而被破开的声音。

    刘平和张老婆子仍在睡梦中,只有刘宝玉被这声音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起来,推开门,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院门大张,柴房的门也开着,撒腿跑过去一瞧,两人已不知所踪。

    “爹!奶奶!这俩人跑啦!”

    这一声大喊惊破了刘家的寂静,两个人慌里慌张地穿衣裳起身,冲到院子里,“啥时候跑的?”

    “早跑啦!大门都敞着呢。”

    快到手的五十两银子就这样跑了,刘家人哪里容忍得了,一人抄了一把粗木棍就冲了出去,沿着乡野小径,刘平挥着棍子破口大骂:“死丫头上哪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不孝的畜牲,要知道你会跑,老子那天就应该把腿给你打折!”

    张老婆子觉得这话若叫人听着了,会败坏他们刘家的名声,扯着刘平的手臂让他小声些,怒火攻心的刘平全然听不进去,甚至冲着自己的老娘啐了一口。

    “呸!我是他老子,就算是把她打死,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叁人往村口寻去,怒骂的声音渐远。

    两个藏在柴火垛后的姑娘互相搀扶着出来,挽夏愤愤地咬着牙,眸中燃着怒火,她把风荷带到院子外,“女郎,你且等一等我。”

    转身的时候,风荷握了一下她的手,“我在这等着你。”

    “别怕。”

    “我不怕。”

    此刻的挽夏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冷静到了极致。

    她凭什么要怕?

    虚弱的姑娘撑着病躯,跌跌撞撞地来到厨房里,摸了火石和硫磺条出来,又捧了一罐子油。

    到了刘平的房里,把油全都倒在了床上,硫磺条燃起一簇火苗,顺着潮湿的褥子迅速蔓延开,猩红色的火焰攀着木头和布料绽放,犹如漫野的蜀葵一般绚烂耀眼。

    挽夏觉得无比痛快,她从屋里走出,火光与浓烟在她身后,逐渐将家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风荷意识到她做了什么,连忙上前扶住她,“没有被烫到吧?”

    “没有。”

    做完这些,挽夏只觉得自己混沌的脑子都清明许多,她反握住风荷的手,不再需要她撑着自己。

    “女郎,我们走。”

    为了避免与刘家叁人碰上,挽夏带着风荷走了从田埂中穿过的一条小路,路两侧有初割后留下的粗硬的稻茬,两人步子略快,于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到了腿。

    风荷轻嘶一声。

    “女郎怎么了?”

    “没事。”她忍着疼,“我们快些走吧。”

    来时坐马车用了近两个时辰,风荷心中默默估算着,此刻挽月与师父应该就快到了。

    果然,在出了村子后,挽夏远远地看见一辆疾驰的马车迎面而来,两侧跟着几个身着衙役差服的男子,同样骑着马。

    而风荷也听到了声响,欣喜地招手呼喊:“我们在这儿!”

    马车在路边停下,挽月下了车,把两个风尘仆仆的姑娘一起抱住,挽夏有了情绪宣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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