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派,自然庄子也不大,虽说不知为何会修上百间的厢房,但这上百间厢房也挨得颇为紧凑,一间屋子不过几尺宽,堪堪放下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简陋得有些吓人,不像什么厢房,倒更像关人的屋子。
屋子小又密集,自然也不隔音,季知遥早就听见了许多细碎的声响传过来。
不过其他屋里的人自然也知道这里不适合说私话,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也听不真切。
片刻后,房门被人推开,来人逆光站在门前,顿了顿,才端着东西走进来,轻轻带上了门。
自门被打开起,季知遥便瞬间警觉起来,他看似坐着,却双脚撑地,随时可以起身给面前这人来上一刀。
待屋中光线重新变暗,那人也将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低头看向了还蒙着脸的季知遥。
季知遥这才看清来人的脸,一时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此人。
他张口,嘴里的话呼之欲出,又被此人用噤言的手势压了回去。
季知遥这才想起此地不是可以叙旧的地方,又收敛起神色,点了点头。
那人在季知遥对面坐了下来,将端来的东西放在一旁,又不知从哪儿抽出纸笔,与季知遥执笔对话起来。
季知遥率先抬手写:你怎么认出我的?
那人笑了笑,也写:遥遥不也认出我了?
季知遥摇了摇头,心想着这哪里一样,我蒙着脸布,大半张脸遮着,一般人哪里能认出来,不然早就在路上死了千百回了。
那人又写:你怎么得到请帖的?
季知遥言简意赅地写道:杀人。
那人却并未惊愕,甚至忍俊不禁起来,夺过季知遥手中的笔,写着:怎么爱蹭起热闹了?
季知遥眯眼,顿了顿,才下笔写道:子骞,你为何会在莲花门?
齐子骞收敛起笑意,认真写道:你知道莲花门的事了?
季知遥摇了摇头:只是碰巧听见有人提到“药人”,想到曾经看见过这东西,便来看看。
齐子骞继续问道:哪里看见过?
季知遥写道:很久之前,我还小,在我爹的书房。
齐子骞看到这里,忽然面色一沉,收起纸笔。将刚才放在桌上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粽色药丸。
他拿出小刀,将药丸切开,里面便蹦出一只乳白色的肉虫,缓慢地蠕动在桌上。
季知遥感到一阵恶寒,然后便看见齐子骞抬手将这只恶心虫子拦腰斩断,被腰斩后的肉虫又挣扎了几下,才彻底没了生息。
季知遥抬眼看向齐子骞,见他面色微寒,竟有些麻木,似乎已经见惯了。
待齐子骞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拉着季知遥的手站起来。他偏过头看向季知遥,微微一笑,出声道:“既然如此,贵客便随我来吧。”
季知遥便跟着他走了出去,浑身放松,全然没了刚才紧张的感觉。
不为别的,只因眼前这人是他相识二十余年的知心好友,若是连此人也不信,那他便没什么可信的了。
想到这里,季知遥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偷偷给他塞信物的人,肯定也是齐子骞。
若是如此,怕是齐子骞早在他进门之时便认出他来了。
季知遥不禁笑了笑,看着眼前人宽阔的肩背,这才恍如隔世地想起来,他们也有将近五年未见了。
五年前,候鹿山庄。
昨日刚过中秋,今晚月亮澄亮地挂着,依旧还圆,大大地悬着,感觉比平常近了不少。
候鹿山庄后院偏门处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进了院子。
季知遥穿着长衫,外披了一件衣服,微微笑着看向面前的来人。
齐子骞抖了抖肩上的落叶,抬头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