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alpha,爷爷一个人住在军区大院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荆戈坐在桌边看报纸,在这个连老年人都捧着手机刷头条的时代,alpha竟然还定了一份晚报,“他在院里有很多老战友,晚上经常一起打拳遛狗。”
细密的泡沫弥漫在碗边,范小田用指尖戳破几个:“真好,不像我爸,腿受伤以后就不常出门了。”说完又把爸爸多年前出车祸的事儿叽里呱啦地告诉了alpha。
荆戈见过范小田的爸爸,记得那是个坐着轮椅的和蔼中年人。
“那时我好小。”他把洗干净的碗搁在柜子里,“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爸爸被撞到的刹那我眼前全是红光。”
“可能是血,也可能是我吓傻了出现的幻觉。”
一直窸窸窣窣翻动的报纸落在了桌上,荆戈走到厨房把低沉的范小田抱住:“你不是想安慰我的吗?”
他揉揉眼睛:“哦……哦。”
“真是服了你了。”alpha叹息着将范小田抱到厨房外,看他蔫哒哒地挂在自己怀里,于心不忍,“你爸爸不会希望你因为车祸消沉的。”
范小田却摇头:“我不是消沉,我就是……我就是害怕。”
“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爸爸是不可战胜的,他那么高大,那么厉害,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可……可他还是被撞倒了。”范小田把脸贴在alpha的颈窝里,试图从信息素里寻求安慰,“从那天起我就好害怕,我怕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爱的人就离开了,我也怕我一直视为支柱的人倒下,留我一个孤独地活着。”
归根究底,范小田急躁的原因可以归结为四个字:杞人忧天。
可荆戈理解这种感受。
alpha把范小田抱回卧室,揽住他纤细的腰,缓缓道:“可父母总有一天会老,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们长大,就会无可避免地发现曾经依赖信任的长辈也是普通人。”
“你会叛逆,会难过,甚至还会为曾经的自己难堪不已。”荆戈刮了刮他的鼻尖,“这种变化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只是你比别人早了许多年。”
alpha的嗓音有些哑:“小田,你很厉害呢。”
范小田趴在荆戈怀里,狠狠地抽了几下鼻子,片刻荆戈觉得颈窝里泛起淡淡的湿气,继而是他委屈巴巴地呢喃:“荆哥也很厉害。”
同病相怜的他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失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范小田就窝在荆戈怀里兴冲冲地摆弄遥控器。
“我想看相声。”他盘腿坐着,脚丫子动来动去,“特别逗。”
荆戈又拿起报纸,模棱两可地附和:“相声是不错。”
可电视上没有放相声,倒是有几个真人秀热火朝天地播,范小田逮到什么看什么,对着番茄台的节目傻乐十分钟,遇上广告,又调到芒果台憋笑。荆戈从不看这些节目,见他笑得耳根子都红了,忍不住纳闷:“笑点在哪儿?”
范小田头也不回地瞎乐:“哪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