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布鲁斯的话音刚一落下,那些听得懂英文的便直接欢呼出声。那些听不懂英文的,在听得了别人的翻译之后,便也跟着高声欢呼。
锦颐听着他们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知道他们已然是完全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里。但其实,这却并不是她最初所设想的结局。
谢锦言瞧着所有人都在为与洋人交锋的胜利而欢呼,反而是只有锦颐这个为他们赢得胜利的人,抿着唇有些闷闷不乐,便神清气爽的向前迈了一大步。
他来到锦颐的身边,伸出手,一把揽在锦颐的肩膀上,嬉笑道:“呦,我们锦颐这是怎么了?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快高兴点~”
“哥。”锦颐沉着气唤了一声谢锦言。
她鲜少这样郑重的唤他,所以不觉地,谢锦言便也跟着直起了腰杆儿,正了神色。
“嗯,怎么了?”他问。
“这一次,我们算不得胜利……”锦颐半低垂着眸,冷静的分析着,“那个布鲁斯局长,他并没有承认工部局错了,也没有承认他们的不平等对待。他只说‘误会’。什么是‘误会’?‘误会’的含义便是他们并没有直观的犯错,他们只是因为不小心,才有了些疏忽……”
他们可能会找一个人来顶缸,轻巧的将这个“不小心”罪名放到他的头上,便算作给上海华人的一个交代。
除了让一个或许无辜、或许并不无辜的洋人丢掉他的工作以外,实质上什么都未曾改变。
“呼,原来是这个事。”
谢锦言并未如锦颐所料的那般沉下脸来,反倒又回到了先前嬉笑的模样。他仍就将手搭在锦颐的肩上,却将目光投递在那些仍在疯狂呐喊欢呼的人们身上。
他说道:“他们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他们只说这是一次‘误会’,是一场‘疏忽’又能如何?这是他们第一次对华夏人民有了退让。所以归根结底,这是我们的一次进步,是我们的一场胜利,你应该开心点的~”
闻言,锦颐随着谢锦言的目光望去,怔怔的望着那些陷入了狂欢的人们,心里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她必须得承认,她的确是有些心急了。
这一次的游、行,应当是成功的无疑。可是她与谢锦言不同,与其他的这些人不同,她无法因为这样小小的成功而欢欣雀跃——
抗战十四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九三一年。
现在又是多少年?再过一个月,便是一九二八年了。
清楚的时间印记,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她,横祸来临的速度,要比他们改变的速度快得多。所以,她也必须时时刻刻的要求着自己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没有办法满足于小小的改变,她只希望改革的步伐迈得再大一些。她知道,这样的她,已然与她曾经反对的、那些急于求成的人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是,假使你不曾亲临深渊,你便不会明白那种对光明的渴望,应是怎样的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