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舍得将目光从那戏台子上挪了开来。
他从气派的老爷椅上起身,就着身后四位下属给自己让开的路,向着隔间里靠墙的、更适合与人谈话的、更宽敞的多人长木椅走去。
站定在主位上,他一手撩了撩膝上的长袍,一手对着他身旁的椅子向锦颐示意了一下。
“说吧,谢司令今日来找袁某何事?”
待得锦颐在他示意的位置上坐下,他挥手让四位下属走出隔间把住门口之后,这才问着锦颐的来意。
其实,就身份而言,她现如今的身份决计是在袁二爷之上的。但自两人见面之后,袁二爷对她的态度十分的疏忽,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傲慢”的。
她猜想,即便是久居高位、即便是习惯了掌控,他也必定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傲慢”的。他不过是猜准了她今日是来有事相求的。
“袁二爷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跟袁二爷兜圈子了。我这次来,的的确确是对袁二爷有事相求!”
求人的、和被求于人的,在协商上,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平等”可言的。
所幸那袁二爷在自己“傲慢”的态度里始终把持着一个度,既不叫人过分感到轻松,也不叫人过分感到难堪。
锦颐的心性好,这是她当初能够进入到国民军校学习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以,她的心里甚至始终都不曾生出一种“被为难”的不适,三五两下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明白。
她所求的无非便是两点——
人手、以及房屋地界。
而显然,这两样,对于执掌着上海最大帮派的袁二爷来说,根本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这是一个大工程。”遮蔽上眼帘,袁二爷兀地吐露出这句话后,又继续转着手里的手转球,沉默着、思考着。
这当然是一个大工程,这不是说他给铁血军提供了掩护的人手、提供了掩藏的地点就能够一了百了的。这意味着,他、同着他手里的袁帮,与铁血军一起同等的背上了被民军和日军勘破的可能。
锦颐没有出声去催他,甚至没有用任何的言语以及手段去迫使他答应。因为她知道,不论他想了多少,他一定都是会答应的。只要幼卿仍旧在为着华夏雄狮的苏醒而奋斗着,他最终都是会答应的。
袁幼卿是袁二爷唯一的女儿,她建了袁家山庄来做些什么,一定是瞒不过袁二爷的。而袁二爷即便是知道,却仍旧是没有阻止幼卿。
这才是她决定来对袁二爷寻求帮助的最大依仗!
“如果日军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战火席卷整个华夏,无论哪个阶层,每个华人都将一无所有?”
袁二爷缓缓睁开眼,并不知道锦颐心里在想些什么,蓦地一出声就将锦颐给唤回了神。
初时,锦颐还没想起袁二爷说的是什么,等她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在她刚刚决定要为华夏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是选择过成为一个文人的。而那时,她写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