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尽兴,杨盼在宫里却睡不着,翻烧饼似的翻了半夜,值夜小宫女都睡着了,她还能清晰地听见更漏里的水滴声。
那个盒子肯定没错,此“喜”非彼“喜”,绝不是喜庆盈门的意思,而是暗示里头装着一只喜子——那么大的毛蜘蛛,她亲手放进去的。她爱玩虫子,而罗逾一辈子都怕这些或长毛的、或蠕动的、或面目狰狞的虫子,菜青虫足够他脸色发青,毛蜘蛛能吓他做一夜噩梦,若是蜈蚣、蝎子、蛇之类,只怕当场晕过去也不稀奇。
昨儿就看出罗逾眼圈发青,估计已经吓得够呛睡不好觉,今儿他却一声不吱,不仅不告状,反而还把马屁拍得山响的。
还说什么……“喜”字玉佩?!
“喜”你个大头鬼!杨盼在黑头里牙齿咬得“嘎嘎”响。
其心可诛!
第二天早晨起来,杨盼便也顶着一对乌青的眼圈,一脸愤愤的表情,一看就是起床气极大的样子。
小宫女见了她绕道走,唯有金萱儿敢站过来问:“咦,才辰初,公主不再睡一会儿?”
“我有事。”吃了□□似的。
金萱儿不依不饶:“公主有啥事?皇后不是说供公主读书的内学堂,要后儿拜过宗庙,行好大礼才开?”
“只有读书才算事儿?”杨盼反问,“我自己的事儿就不算事儿?”
“那公主是什么事儿呢?”金萱儿反问。
杨盼噎住了,她当然有重要的事,但是金萱儿一看就是皇后那里派来的“细”,能叫她知道?
“好吧没啥事。”只能认怂,“不过,我今天不想睡懒觉,想到西苑走走,行不行?”
金萱儿老婆子一样唠叨起来:“按说呢,公主愿意黎明即起是极好的,洒扫庭除,女工织纫,都讲究个应时。皇后先还说,皇家的公主,不能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纵使不做农活,不干家务,好歹也要知道桑麻,懂得理家务事,省得嫁到哪家祸害哪家……”
提到“皇后说”,按着孝道的规矩,杨盼不能不听着她嚼蛆,一张脸苦着,看着外面的日头,心里一直在催:“快一点快一点,再晚点,天气一热,毒蛇毒虫子就都躲起来啦!”
为了不听金萱儿啰唣太久,杨盼耐着性子仔细洗漱,高梳螺髻,细嚼慢咽,还学着裁了两爿襦裙的绸料,终于换得金萱儿一句话:“嗯,裁工还略差点,但是比上次糟蹋的面料少,也算是进步了。公主要去西苑玩,可是去找西凉来的几位郡主?”
杨盼急忙点头:“是呢!找武州县主李耶若,她举止娴雅,仪态好美,我得跟她学学。”
金萱儿诧异了片刻,含笑点头道:“公主说得是。人美,一半是父母老天赐的,一半是自己帮自己的。武州县主落落大方,确实是很有风仪。不过——”她大概也有些些不服:“咱们中原,素来是礼仪之邦,咱们哪里输过他们?公主也不必妄自菲薄。”
她在妆匣里仔细挑选了一会儿,取一对缀满明珠的长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