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说:“瞧起来他对你不错?”
杨盼对这话报之以一声“哼”。
沈岭虽有识人之能,但再想不到外甥女心里对罗逾已经有了两世的恩怨,仍只当她小孩子脾气,对人有好感但又傲慢,不由笑着劝她:“你也别净这样,两国的战火要是真的烧起来了,西凉来的人都是岌岌可危。听说西凉的罗右相一直是死硬主战派,所以你阿父在西凉打胜之后,谈城下之盟,首要要的质子就是右相家的孩子。”
杨盼问:“右相家也肯给?”
沈岭道:“不肯也得肯啊!罗逾还是右相的嫡生儿子,那又怎么样?挥泪也得送过来啊。不过我看他倒也没有骄娇二气,罗右相家的家教还是挺严的。”说完,目视杨盼不语。
杨盼没有他想象中的芳心暗喜的样子,也没有他想象中依然骄纵的模样,而是目露一点儿疑惑,这点儿疑惑持续了很久,最后化作一丝道不明的惆怅。
沈岭之前试探过罗逾,已经对他有些怀疑,此刻杨盼的表情,使他不由问:“你对罗逾,了解多少?你告诉阿舅,我帮你分析。”
杨盼摇摇头:“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其实,我对他知之甚少,他身上都是谜团,我一直在试探他,可是他很少露出破绽。”
沈岭默然了好一会儿,又问:“听说这次李耶若要大婚的消息也是你传出去的?”
杨盼点头说:“是的,阿父叫我抛砖引玉,我想了想,李耶若心里最想求的利益应该就是嫁给我阿父,从此掌权弄权,能够不可一世。但是现在我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她顿了顿,分析道:“大概她也发现我阿父并没有为她的美色所动,就算硬是嫁了,将来也不可能像她自己设想的那样宠冠六宫,更不可能生了儿子还能够有觊觎太子的希望,所以她换了一把算盘?”
沈岭点头笑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番分析,颇有道理。所以,你就抛了一块偌大的砖头,期待看看她的反应?”
见杨盼也在点头,他微笑着说:“这次的烽烟,是从武州点起来的,而不是西凉的都城张掖。我先和陛下分析过了,这仗八成打不起来——武州才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围城苦战,士卒、百姓个个厌战,好容易平息了烽火,哪个蠢货要再次持戈上马,底下人不恨得想咬他的肉?”
杨盼拍拍胸道:“那就好!我也怕阿父又要一去好久,我不能见到他呢!”
沈岭摇摇头说:“但是你抛的砖?”
杨盼说:“不成功就不成功,总比闹起一场大战好。”
沈岭赞许地点点头:“这是大慈悲心。不过,忘战必危,你阿父积极备着,也是对的。”他顿了顿,突然转折说:“你阿父虽然不乐意,但是我支持你,这块‘砖’可以抛,而且可以抛得更真一点,不然,不出真相。”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同样眼睛一亮的杨盼:“不过,阿盼,这是大过错,将来问责起来,你可能担当?”
杨盼拍着胸脯:“我能!我只是怕哪一步做错了,现在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