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太子拔烈冷淡地说:“我死了,母亲也不会愿意吧?再说,我死了,谁知道这法子成还是不成?再说,我死了,她又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若是她仅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再来一次,我……不还是白死么?”
再后来,太子受皇帝重用,每日除了读书,还要协理内外事务,学着打仗和处政,与这些弟兄们接触得越来越少了。
母亲有一天突然对罗逾说:“阿逾,你阿兄们,封太子的封太子,封王的封王,但是只封到四皇子——他也不过比你大一岁——你阿爷就是对你瞧不起!你当自己努力给他瞧一瞧,为你将来,也为化解你阿娘心里的痞块……”
她抹着泪,告诉儿子他在南朝有一位舅舅,那舅舅虽然可恶,还有权力的时候就对嫁在这里的她不闻不问,后来被夺了权,更是通问不了了。
“但是,毕竟是娘唯一的希望!”母亲揪着胸口的衣裳,仿佛痛苦得透不过气来,“你去闯一闯罢!若是能护着你舅舅复辟,为娘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故里。若是这件事成了,你阿爷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给你块好些的封邑,让咱们娘儿俩一道去过点不烦心的日子……”
她又说:“南朝伪秦的皇帝杨寄,最是个狼心狗肺、毒如蛇蝎的东西。若是你舅舅已经被他弄废了,复辟没有指望,就要另靠他人。你给你舅舅一个好死,也算我做妹妹的对得起他当年的‘恩情’了。”
罗逾昏昏沉沉终于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一睁眼,突然想到从南秦离开的时候,皇帝杨寄说的那些话,不知怎么心里悸动,他不由动了动身子。鞭伤瞧着狰狞,其实不伤筋骨,只要不扯到伤口,完全不影响活动。他努力穿上衣服,偶尔蹭到,“咝咝——”地抽口凉气,自己没觉得有啥,倒把外头新来的两名宫女引来了。
“殿下怎么不叫奴婢们来伺候?”阿蛮和清荷过来,帮他拿衣裳穿戴。
罗逾看着外衣都眼生,问道:“这哪里来的?”
两个宫女掩口葫芦:“殿下怎么都忘了?昨儿个陛下特意赐下的啊!虽说是因为内库司来不及做新的,但是直接赐下陛下的新衣,啧啧……殿下但想着这是做父亲的恨铁不成钢,也就不难过了吧?”
其实罗逾自己挨父亲一顿鞭打,也没有那么多恨意,但是母亲的手指砍断接不回来,这样恶毒地拿他的软肋来控制他的方法,他心理上接受不了。
衣裳穿好,洗漱完毕,不等两个宫女去端早膳,罗逾说:“我去隔壁看望我阿娘。你们俩到外头伺候,听我吩咐。”
妇人也已经醒了,躺在榻上_吟不止,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罗逾到她榻前,自然而然地跪在脚踏上,轻轻叫了声“阿娘” 。
妇人蜡黄的脸转过来,额角有一滴滴细密的汗,望着儿子一句话不说。
罗逾掏出手绢给她擦汗,又看她抽搐不止的手,裹着白布,散发着药酒的难闻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