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嗡嗡”乱响起来。
“怎么有这样龌龊的女人!”旁边的食客都义愤填膺地拍桌子敲板凳,“等于是谋杀亲夫嘛!该当凌迟处死!后来呢?”
那人摇摇头:“到底挂着前朝公主的名分,凌迟处死也太耸人听闻了。那位公主后来再无消息,估计是悄悄赐死了吧?”
罗逾这才觉得气息稍畅,安慰自己:阿娘从来没有说她就是永康公主——就算同一个封邑,也可能封给不同辈分的公主,南边前朝最后几个皇帝更替得又快又多,老百姓都糊涂了,不定是别人身上的事。
他比阿盼岁数大,阿娘能生下他,而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嫁到北燕之后才发生的,所以,他的阿娘,大概还是一个悒悒不得志的异国公主,早早和亲到北燕,国破家亡之后再无利用价值,自然被他那个势力得很的父亲弃若敝屣,所以他们娘儿俩才这么苦!
虽然这么自我安慰,到底心里惴惴难平,一个人坐在角落只喝着闷茶。身边的食客来了一拨又去了一拨,他也无暇关注,直到店小二到了他身边,似笑不笑地说:“客官,您这茶壶还续水不?”
罗逾“哦”了一声,点点头:“要续水。”
店小二继续那副死相:“哦,还要续水啊?客官,你都续了十壶水了!你的茶,还有茶味儿不?”
罗逾横了他一眼。
店小二被他看得心里一个“咯噔”,心道:妈的贼小郎长得倒是一副好相貌,眼神恁的凶!
惹不起躲得起,赶紧闭了嘴,用热水壶给罗逾的茶壶又续了水,拎着水壶边离开便嘀咕:“妈的,穷酸就穷酸,一份茶叶泡十水!还他妈对老子瞪眼……”
“回来。”罗逾说。
店小二有点怯了,刚刚窗口上,亲眼看见两个比他块头大的男人都挤不过他——自己这小身板,要是给揍上两拳,啧啧,这酸爽……
“干……干嘛?”
罗逾默默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整串铜钱:“泡壶新的,最好的茶叶!”
原来不是穷酸!
店小二顿时换了张脸,轻轻在自己颊上拍了一下,陪笑道:“小的吃_狗_屎长大的,客官千万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我这就给您寻顶顶尖的茶叶,保证泡出来的茶又清香、又回甘……”
罗逾默默地斜了他一眼,端着淡无滋味的茶水呷了一口,眼睛直愣愣地还看着窗外。
眼见天色微暗,日头西斜,天边挂上了云霞。才终于看见皇帝銮仪的前哨,遥遥地带着金鼓之声过来了,罗逾心头烦乱,此刻好容易一震,收摄住情绪。
他不敢太过放肆,位置恰好靠在窗边,便偏身在窗棂的内侧,侧向关注着遥远的西边。
皇帝的车驾从西而东,逶迤而来。回程的速度略快了些,公主的云母车夹在一群侍卫之间,匆匆而过。罗逾忍不住略一伸头,恰好看那车帘也揭起了一小点,旋即就放下来了。
罗逾心道:走罢!现在快马赶回驿站还来得及。别节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