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产生什么幺蛾子。若说他现在还有软肋,也就是她了。
宫门紧闭着,朱红色如泼了血。
城楼上也不见人影,大概都躲在雉堞之后,因为弩_弓是早就架设起来了,上头还有一场垂死挣扎——不过也可以想见,那些为叱罗拔烈卖命的人心里有多么忐忑与无奈。
大军还在宫城门前的一弯护城河前驻扎。每日兵戈演武,亦是给宫城内的武力威慑,打消他们的士气。
宫里太极殿的方向犹自冒着黑烟,想来大火刚灭,里头是如何彻夜运水,筋疲力尽可想而知。但宫门前全然不受影响,宽阔也美丽,护城河两岸遍植杨柳,草色青青,还不觉得秋色,再略远一点,绕到宫门的西侧,是一片杏子林,直连到西苑——西苑没有高墙,早就搬空了。倒是这片杏子林,此刻树叶刚刚开始变黄飘零,林间层层尽染,显出不同深浅的金色。
罗逾问父亲:“父汗或者去西苑暂住?宫苑尚在,能休息得舒服些。”
他瞥了一眼供给皇帝的行营,虽然大而宽敞,毕竟是席地而居,地面铺了多少层狼皮褥子也还是硬邦邦、潮叽叽的。
叱罗杜文横了他一眼,满满的不信任:“不必,朕在前头督战,就住帐篷里,不贪图舒服。要舒服,回到平城宫,住进太华殿,才敢称舒服。”又说:“你四处看看你的军伍去,不要没事老在我这里晃荡。你把阿翰罗叫过来,平城宫城原也是归他管的,现在虽然被收了宫城的兵权,但各处防务他最熟悉,我和他聊一聊。”
皇帝叫阿翰罗来谈攻陷宫城,很正常,但为什么要支开他?罗逾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他站在那儿犹豫,皇帝已经厉声喝道:“我说的话你哪句听不懂?”
罗逾不则声,退步出了皇帝御幄的门,想了想还是不想跟父亲闹掰,于是前去找阿翰罗。
这是大战前难得的休憩时间,士兵们秣马厉兵,或抓紧时间眯嗒一会儿养养精神。罗逾在投诚的羽林军的营盘一角,看见阿翰罗在一堆篝火边烧纸。
“这是……”罗逾好奇地问。
阿翰罗目光中一阵慌乱,捏着手中一叠纸勉强笑着:“去世了一个亲人,还在头七里,顾不得办丧事,先烧点纸钱给她。”
他们俩都有彼此不知的情况,罗逾试探问道:“我妹妹……”
阿翰罗脸色僵硬,然而目中很快涌上一层泪光,他摇摇头说:“进宫见太后了,好久没见到她了。”目光闪避,不肯直视罗逾,低着头问:“太子殿下找臣是什么事呢?”
罗逾听说素和进宫,已经知道情况不妙,对阿翰罗前来投诚倒有了三分警觉,也不肯跟他说实话,点头道:“父汗找你去问话呢。”
阿翰罗浑身绷紧了似的,极不情愿地答道:“哦……臣……好的吧。”把手里的纸钱丢进篝火里,一步懒似一步地往皇帝御幄那里挪动。
罗逾倒唯恐他是被拔烈胁迫的,生怕会对瘫痪的叱罗杜文不利,到了皇帝中军营前,借口要去通报,暗暗吩咐几个亲信好好搜查,然后要随着他进去。
他自己,倒想着皇帝先时的话,还在暗自生闷气,不肯在父亲面前现眼,跺跺脚干脆往杨盼所住的地方去。
这个季节,扎营的地方天籁般的虫鸣,是罗逾最讨厌的,驻扎这两天,他每每睡觉前都要仔细地把他的铺检查三五遍,防着有一只讨厌的虫子钻进来。
杨盼的小营帐清新而狭小,罗逾也担心她住得不舒服,想着是否把她先弄到西苑去,打算这会儿先问一问她的意见。
结果杨盼并不在里头,大概到哪儿瞎逛去了。罗逾心里头落寞,仔细又把卧榻检查了一番,干净无误,才坐下来等待。等啊等,杨盼就是没有回来。他心里不由有些着急担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