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逾未曾答话,突然看见他的大阿干,一下子登上雉堞墙头,毫不犹豫地翻身往下一跳。
皇帝所着的紫金二色的衮服,如天空中飞过的一只大鸟,扑扇着巨翼滑翔而下。
——不,不是滑翔,而是极快地就坠落下来。
罗逾很快看不见他的影子,但听见沉闷的“砰”一声。
城墙上下,都是一片死寂。
他这边,有几个士兵大概想振臂欢呼,但这从主帅起的一片死寂,不由地让人收了声儿,望着城墙上,又望着城墙下,竟然胜利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罗逾自己也是好一会儿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犹恐在做梦,对身边的人说:“去……去看看。”
“皇帝”坠落身亡,宫墙上已经纷纷放下兵戈,下跪投降,里面哀哀的哭声响起来,大约是叱罗拔烈的亲信。
罗逾的亲兵去城楼下查看,很快回报:“禀太子殿下,真的……真的死了。身子整个已经摔变形了,头颅碎了,肋骨从肚腹里穿出来,脊椎全断了,人扭成一截一截的,血流了一滩……”
“别说了!”罗逾摆手道。
他蓦然听见欢呼声,回头一看,是围在父亲辂车边的一群人在大声笑嚷。
罗逾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这是那个人的儿子!他哪怕是情绪复杂地皱一皱眉,也还算是有人心的吧?!
☆、第二零八章
战争有太多时候考验的是人的意志力, 能够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平城宫, 连罗逾自己都没有想到。
偌大一座宫殿的受降,也是相当繁琐的。里头的禁军士卒们一个一个卸甲检查, 捆缚待勘;宫禁中所有宫女、宦官,叱罗杜文的宫妃和幼子女,乃至拔烈的家人之属, 都必须重新查验, 免得会有伤害皇帝的可能。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晚上。
罗逾前去皇帝那里询问:“父汗今晚是住回宫中还是仍在宫外行营暂住?”
叱罗杜文扭头反问道:“你呢?”
罗逾心里又不舒服,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这位行动不便的父亲还不肯信他, 还要看着他,不肯离他寸步。
所以做儿子的说话也没有那么好声气,恭敬而冷冷的腔调:“儿臣自然听着父汗的吩咐,此刻宫城虽破, 还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还是在外头看着大军为妥。父汗若是不怕辛苦,还在行营将就一夜?”
叱罗杜文居然赞许地点点头:“这样好。我不怕辛苦。”
又看看儿子, 居然带了点笑容:“你今日一番话,说的是极好的。就算心里担忧温兰, 也决不能在言辞上显示出来,这样才可以使你没有软肋, 也反而使他放弃了用温兰的性命来威胁你。刚刚你派人清查禁宫,温兰她可还好呢?”
罗逾被他赞许是难得的,但想着父亲今天的残忍, 又对他的赞许高兴不起来,勉强扯了扯唇角,居然像杨盼一样起了恶作剧的玩心:“父汗……您知道的,大